讲经论道的太后/润无声(50)
这才缓缓道,实是我精神不好的缘故,竟然劳累你们在外头晒了这许久。戎蕙啊,昨日的事也不是你一人之过。你六妹妹也有错,我也训斥过她了,只盼着你不要记恨她才好。
戎蕙公主恭敬道,儿臣不敢。
我看着容妃道,真是对不住妹妹了,本是小孩之间的斗嘴赌气,不想被皇上知晓,这才殃及了妹妹。往后吃的用的要是短了什么我给你送去,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委屈了自己。
娘娘不怪罪,臣妾和戎蕙便千恩万谢了。娘娘向来厚待臣妾。此次的事若不是皇上派人来颁旨,臣妾真是一点也不知晓。此番,臣妾真是愧对娘娘。容妃异常羞愧。
你是太后的侄女,怎么能与旁人相比呢,便不说别的,只这一点,我待你也是不同的。我看着他说道。
容妃道,娘娘的心意臣妾都明白的。如今只盼着娘娘凤体安康便是臣妾的福气了。
闲话一番,午膳时分容妃才带着三公主回去了。
我看着站在一旁的苏泽不免怨怪她,瞧瞧你们这一番干戈,又是罚俸禄又是罚跪的。劳累我此番多费口舌,本也不是多大的事。
苏泽听了也不说话,只径自绕到我身后来替我捏着肩膀。
娘娘向来是一副菩萨心肠,倒纵容了小鬼儿们不知好歹,幸得臣在一旁看顾着,才可保娘娘安康无虞。
切。
看着她这般自夸,我笑了笑。
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容妃啊,到底是太后的侄女,如今咱们惹了她,我总觉得对不起太后。
苏泽嗤笑,表侄女罢了,便是太后在时也不曾对她怎样。若论亲疏,咱们阿烁才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亲孙女。若是太后还在,容妃此番可不只是罚俸禄这么简单了。
用过午膳之后我就又想睡了,却不想皇帝又来了,还带着方素白。
说是给灿儿和阿烁带了新的先生。
此番我也不吝啬,只让苏泽带着方素白去了书房。
我真是羡慕我的两个孩子,还能见证一番自己师父的爱恨情仇。
倒不似我,只能和皇帝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虽如此说,如今我也是乐意和皇帝相处的。
即便这回他罚容妃的事,我是不认同的,但不得不说,我真的领情,也真的感动。
皇帝这回过来照常是先传了在我这里候着的太医过来,从脉案到汤药,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
又问我今日精神好不好,睡得怎么样。
我告诉他,本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气得狠了,如今不气了,自然便好了。
这厢,苏泽领着方素白来书房给两个孩子讲解经义。
此番讲的是西山先生的《大学衍义》中的《西京清麓丛书续编》本。
苏泽倒不是不通,只是她太过严厉,原本便枯燥的经义被她一讲解,更可怕了。
方素白便不同了,不仅能引经据典,肚子里还颇有些市井中的歪才玩笑。
谈笑间令人如沐春风一般。
连整日里走神打瞌睡的阿烁,如今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听着方素白娓娓道来着。
帝王当尊者莫如天,所当从事者莫如敬……天之监观未尝不一日在此也。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在徐州的时候啊,曾听人说过,须弥山上有一个老神仙,有一次,他见了一个打铁的匠人……
方素白缓缓的说着,讲一段经义,便说一个民间好玩的趣事。
不急不躁地又不误了正经的课业,还让俩孩子听得津津有味的。
此番,苏泽不高兴了,板着脸坐一旁也不说话。
奈何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她。
方素白正口若悬河呢,俩孩子也正在专心致志地听讲,都没有注意到满腹怨怼的苏泽此时脸色不善。
苏泽这个时候快气死了,这俩孩子是她一手教养长大的,不是应该与她更亲近吗?
这是什么意思,来了个不知好坏的乡野先生,他们的魂就被勾走了?
尤其是阿烁,往常里一提经义便困,此时一听方素白讲课便兴致勃勃的,她苏泽授课当真就那样不堪吗?
也许他们不是没注意到苏师傅生气了,只是他们此刻更迫切地听方素白讲那些没听过的民间故事,顾不上她们的苏师傅了。
苏泽一想起这些,更生气了。好不容易看着沙漏,半个时辰过去了。
她才出声打断道,学了这些时候也累了,大家歇一歇吧,下一堂再接着讲解如何?
方素白从容道,既如此,那两位殿下便歇一歇吧。
说完他挑眉笑了笑看向苏泽道,说了这半日,竟口干舌燥得不行,这便劳烦苏大人为我们沏两杯酽茶过来吧。
苏泽一听便怒了。
什么,一个草莽罢了,也配让我端茶倒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