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论道的太后/润无声(114)

作者:赤色鸳鸯肚兜

今年他也经常到我这里来陪着我一起看花儿,但是每次我想跟他絮叨一会儿的时候,他都会不小心睡着。

我知道他累了,他老了。

然而,春日里有多暖和,冬日里就有多冷。

刚进了十月,我宫里的炭火已经不能断了,所幸今天的日头很好,外头也没有风。

皇帝早上走的时候同我说,下了朝要带我上御花园看梅花去。

江南新供的洒金梅和品字梅这两日开的极好。

又说,为着我如今腿脚不好。

他破例让人赶制了一乘大的辇舆,他和我可以一同乘坐。

哪怕我如今已经有些老态龙钟之像,但还是簪了点翠,施了口脂。

等着他回来带我去看花儿。

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我以为他或许和臣工们商议朝政耽搁了,因此不作他想。

不想,到了快要传午膳的那个时候,皇帝身边的总管跌跌撞撞的来报我。

娘娘快去看看吧,陛下适才在朝堂上忽然吐血不止,如今昏厥过去了!

我大惊,连让人备了轿辇抬我过去。

到了的时候,太医们还在床前轮番诊治着,郑焕带着郑煊和郑烊跪在一边,见我来了又忙上来见礼。

我道,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人多了反而闹腾,你们各自回府吧,你们父皇醒了我再派人到府上告诉你们。

这般说着,他们三人才各自回去了。

我悄悄问总管,皇帝原本好好儿的怎么会吐血呢?

总管小心道,今儿上朝时,大人们提及了国本之事,工部,户部以及中书省,门下省都附议让大殿下即位东宫。陛下原本道此事要再做商讨。谁知大臣们不依,两相争执,便把皇上气着了……

我正待再问他,那边的太医已来回话说,陛下心脉受损,百虑攒心,身子早已亏空不已。

如今又心神受了刺激,这才气血上涌,气急攻心。

怎么样,严重么?

陛下这是积劳成疾,加上去年的病症复发吗,恐怕等闲不能恢复。

顿了顿又道,按时服药,好生照料也可无虞。

听着太医的话,看来皇帝此一病不算轻省了。

我心里头难过,但还是有条不紊的看方子、熬药,又吩咐宫人们拢上炭火。

叫人从我宫里取来我日常用的细软用具,准备在这里照顾皇帝。

太医们没有说错,往常皇帝昏迷十二个时辰总要醒,这回却两天一夜都没有动静。

我心里头没底,坐在他床边实在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着他第三日的晚上才清醒了,我才又叫太医来把了脉,喝了药。

他虽清醒了,只是气色还是很不好。

来不及同我多说两句话,又着人端笔墨来,说要下旨召灿儿回京。

我一听这话,只觉得心都掉到谷底去了,只是又不好当着他的面忧虑,因此只坐着不再吭声。

他却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握着我的手道,子润,朕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两年,朕实在是太累了,累的管不动了……

早些让灿儿回来吧,免得,免得……咳咳

话未说完,他又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我赶紧上去拍着他的背,又帮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他并不接,只看着我道,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坏了大事……

我不语,只眼眶酸涩,说不出话来。

他又握着我的手,艰涩道,子润,朕早前不是故意不让他回京,朕也知道他在外头凶险异常。只是,北疆的大军他还没有接管,朕不放心。

手里头没有兵,到底不能成事,如今好了,他在北疆牢靠了,朕可以放心了。

至此,我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但还是勉强道,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如今的任务就是养好病,太医说了,好好儿喝药到明年开春儿就好了。

言罢,我又埋怨他,你瞧瞧你自己,一天天扣扣索索的,这么大个养心殿竟连个炭盆子都找不着,现下难受了吧,你呀,这是冻的!

他听了扑哧一笑,揽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怀里。

皇帝如今是真的累了,虽然上回醒了,但是每天还是要昏睡好几个时辰。

每次一醒就问我灿儿回来了没有。我告诉他没有,北疆离京都甚远,一来一回的也得半个月的路程。

我为着让他精神好,总是跟他说些有趣儿的话逗他高兴,但他还是虚弱的不行。所幸喝了两日的药倒比一开始瞧着好了些。

但是这两日宫里并不太平,昨日南书房里死了一个小太监,今儿早上又听说南三所有两个宫女被人打死了。

我气的不行,正打算好好查一查,却发现宫里的守卫如今是平常的两倍之多,养心殿的侍卫尤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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