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论道的太后/润无声(105)

作者:赤色鸳鸯肚兜

五品往上?那么大的官儿呐,那他老子得犯了什么事儿才给发配到咱们这儿受罪呀……

一转眼看见了刚挑马粪回来的郑灿,又自言自语道。

咦,那不是他么,咱们叫他来问问不就知道他们家是几品了?

说着朝郑灿挥手。

哎,这儿呢。

双六见郑灿愣了愣朝他走来,忙上前两步迎上道,小兄弟勤快哈,马粪挑完了?

郑灿弯了弯嘴角,看着他道,嗯,挑完了。

双六又道,话说,咱们都来领饷,怎么你不来呢?咱们知道你出身好,看不着这些,只是到了这个地步,有总比没有强,你说是不是?

郑灿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那双六扯着他问。

话说,你们家以前在京城里头是几品官儿来着,犯了什么事啊,给流放到这儿了?

话没说完,不想被荀头儿打断,又瞪着眼教训他。

你个滖娃,你咋专戳人心肺管子嘞!一天天正经事儿没几桩闲话不少,忙你的去吧!

说着又对郑灿道,后生,你别恼他。双六那个嘴跟刮风似的没个把门儿,你权当没听见。

郑灿笑了笑道,您放心,我省得。

荀头儿斟酌了一会儿,又对他道,话说,我上回见你在地上划拉,想来你是会写字儿吧,能不能劳你替我写一封信,我给我老娘寄去,也好叫她宽心。

郑灿听了有些为难,道,写字儿倒是不难,只是此处没有笔墨。

一听郑灿的确能写字儿,荀头儿便乐了。

只道,笔墨你不用管,你只答应我就行。我这会子便去找,你在此处等我一等。

说着便向远处跑去了。

郑灿兀自在原地站着。

自他离京已半个多月了,以前他是金尊玉贵的皇子。

如今,不过是一介普通的戍边兵卒。

若是以前,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他也不再讲究了。

不论好坏的,只一心一意干好自己的活儿便是。

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反而开阔了些许。

不一会儿,荀头便急匆匆朝他赶来,手里拿了块儿烧焦的黑炭。

又从身上的中衣里头撕下一块来交给郑灿道,原以为能去看粮草的刘大铁那里找找笔墨,不想他竟不在。

他指了指手上烧焦的黑木炭,乞求道,拿这个写成不?

郑灿叹了口气道,成,我这就写,你说吧。

荀头儿想了想开口道,娘,儿子在外边一切都好。如今我们到绥远了,估摸着下个月能到北疆。我们刚发了饷银,饷银又涨了不少,我都攒着不花,待以后给您大孙子娶媳妇儿,给您生重孙子,您道好不好?嘿嘿。他说着笑了笑。

又道,娘,您不用担心我,我们虽是戍边,但是伙食极好。日日都有白米饭不说,月中还能见荤腥。上回呀还吃了河鲜呢。我在这儿见了同是咱西北的老乡,他们家是槐花洞的,他二姑家的媳妇儿……

停停停……郑灿打断道,我说,兄弟,你说的太多了,这也写不下……

荀头儿会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道,我随口说,你随便写。我就想让俺娘知道俺们在外头好,不让她担心就成,你看着写吧。

郑灿道好,尽量依着他的意思写明白就是了。

京都

自从郑灿也跟着去了北疆戍边,我真是觉着日子是一点盼头也没了,日日躺在南窗下榻子上发呆。

苏泽也不说话,默默的陪着我。

皇帝碍着我伤心倒是日日来看,只是他太忙了,坐不了多少时候就要起身回去。

便是他不回去,也有太监来催,一说哪个大臣在等呢,都是十万火急不能延误的大事。

这一日,到了下半晌皇帝也不曾来。

听说是户部的人在同皇帝商议要往北边拨银子预防霜冻。

我不多言,只叫人煮了一盅姜汤用小火温着,叫苏泽送去。

我则独自靠在妆蟒上,会想起了那年去行宫时候的事。

那年,阿烁在行宫里因为同姊妹们提及嫡庶之别被我打了一巴掌。

如今回想,竟是那样遥远,又让人心痛。

时间要是能永远停在景效二十四年该多好。

我正默默流泪的时候,殿外的宫人进来传话说景妃来了。

谁知,还不曾待我擦干脸上的泪,景妃便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跪倒在我面前。

哭着道,娘娘仁慈,求娘娘救救榕哥儿吧,榕哥儿病了呀,信上说已卧床不起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好。

想是闽地湿热,热毒侵身之过,臣妾恳求娘娘,代臣妾向陛下求个恩典,放旨让榕哥儿回来吧……

我伸手将她扶起来道,别急,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如今榕哥儿正在病重,便是陛下此时放旨让他回来,这车马劳顿,长途跋涉的,于身体也是无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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