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记(70)
王峙明明心里难受,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不肯放过一字一句。
王峙:原来阿爱家里有个花园子,有花有树。怎么没听她和我说过?
王峙:花园子还有花是阿爱喝庄晞一起植种的?什么!什么!什么!
王峙连忙插嘴问裴怜:“那片花你也种了吧?和他俩一起。”
裴怜睁着大眼睛:“没有啊!那天我在房内读书呢。”其实是她懒,不愿干这类体力活,那天下午正白日睡觉。
王峙的心,拔凉拔凉的。
人一旦入了魔怔,便听什么看什么都觉得正是心里想的什么,他观察庄晞目光,总觉得有意无意落在裴爱身上。
愈发难受。
他是一肚子气加一肚子,但又觉得自己不能流露得太过明显,不便当面多问,早饭过会,庄晞告辞,裴爱询问王峙,是否要回房歇息?
王峙可不愿吃了就睡,最近快把四肢躺麻了,忙道:“我与庾郎还有事要谈,你们先下去吧。”
裴爱也有心思,一来,还没与裴怜聊一聊昨天的错误。二来,庄晞估计在没开的那盒蜜枣里,放了什么东西。
她便缓缓点头,喊住要出门的裴怜:“阿怜,你先别出去!”
裴怜转身,疑惑地看着姐姐。
裴爱道:“你随我过来。”
且不说姐妹那边,只说这边,王峙留下庾深,屏退左右,问他:“这几日公务可还顺利?”
“顺利。”庾深笑道,“但我看你好像不顺利。”
王峙挺胸:“我有什么不顺利?朱大户案已破,郡内平盛。”说完睥睨庾深一眼。
庾深直直盯着他:“我可不是说公务。”
王峙目光躲闪,不再与庾深对视。
庾深话锋一转,突然问他:“早饭吃饱了么?”
“饱了啊。”王峙重看向庾深,不明所以。
庾深给他倒了盏清口的茶,也自己也倒了一盏,端起来喝一口,一个人在那笑。
把王峙给笑郁闷了,问道:“你笑什么?”
因为笑,庾深说话都破音了:“我觉得你没吃饱,醋鱼里的醋吃得还不够。”
王峙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就像广陵最糟糕的天气,但嘴上却道:“我醋什么?我堂堂一郡郡守,王家儿郎,阿翁是当朝丞相,我会与那庄晞争风吃醋?”
庾深道:“我可没说你醋庄郎啊。”是王峙不打自招。
王峙也低头喝茶,尴尬地时候喝茶总是最好的:“那庄晞与阿怜关系亦好,你怎么不计较?”
“我计较什么?”庾深觉着自己才是冤枉,一来他对裴怜无感,二来那庄晞虽多与裴怜攀谈,但明显对裴爱才有隐隐流露的情愫。
庾深说出判断,王峙掌拍向自己大腿:“果然我看得准!”震得茶盏离开案几又重落下,溅出数滴茶渍。
王峙探身,小声问庾深:“现在是不是轮到她向我认错了?”
庾深目瞪口呆:“此话怎讲?”
王峙道:“上回亭主的事,我向她认错了。这回庄郎的事,风水轮流转,该她向我道歉了。”
庾深连连摇头:“还风水轮流转,真想把你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王峙道:“我脑子怎么了?下棋打双陆,还有解连环,你哪会赢过我?”
第34章
庾深觉得只能言简意赅了:“其它都不论了,这么说吧!她没错,你万万不可叫她认错。有人倾慕女郎,女郎无错;有人倾慕郎君,郎君错了。
“这不公平!”
“你是要公平还是要娘子?”
王峙眉头深锁,想了想,要娘子。
他再次凑近庾深,盯他半晌,似要开口,但终回倾身子,低头喝茶时才说道:“其实……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
广陵的天,忽然地,但也习以为常的再次下起雨来,放眼望去,外头的石板路已全浸透,而氤氲之气飘进来,室内也变得湿漉漉。
裴怜打着伞,哼着歌,走在郡守府的小路上。
虽然刚挨了姐姐训,但哪次犯错裴爱不会训她呢?老样子,顺从地答“好好好,下次定不再犯”,裴爱也就放了她。
裴怜心情不差,原本已快走至后门,可惜一脚踩在坑洼里,湿了绣鞋。她也不恼,盘算背着姐姐换一双木屐,就这样踏雨去。
她往回走,到了后院假山处,某人伸手把她拦住。
裴怜抬头白庾深一眼,伸手将拦着的手臂打下。
“啧,天天对我动手动脚。”庾深用举着伞的手去摸被打的手,问她:“又出去?”
裴怜冲他得意一笑。
庾深看见她扬起的下巴和白皙的脖颈,把脸偏过去。
他笔直打着伞,淡淡道:“裴侍中有许多学生,都如庄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