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不太想殉葬(61)
递出那方锦帕的时候,是给她一个新的机会,也是一个细小的暗示
养狗是要打的,可是打的狠了,也得主人抱起来细声细气地安抚一会才好。
身着墨色衣袍的男人挑开纱帐,床上纤细瘦弱的女子却仍不愿回头。她的长发如水般散落开来,仅仅是背影就让人心醉神迷。
仿佛被他一声呼唤惊到,美人稍稍回头,但是湿漉漉地眼睛微微垂下,有些小兔子般的不知所措和惶恐。
她的眼底微微泛着粉红,眉宇间满是忧色。
太子想,秋翰此事怕是真的吓到她了。心中的底气上来,更迫不及待想将佳人揽入怀中好好疼惜。
他撩开衣摆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瑟缩了一下,然后犹豫着爬下床去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被她的识趣取悦,他尚存一丝理智,没有着急将人扶起,反而试探着用手勾起她的下巴——
“贵妃,你兄长的事,你可怨恨?”
秋仪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询问。太子设下圈套陷害秋翰在他们彼此心中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若真想骗过太子,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
只是太子恐怕想不到,秋贵妃经此一事后即没有被彻底吓倒,也没有暗中怀恨在心。这些血与泪的教训反而告诉她——恨,才是最无用的。
美人一下子红了眼眶,似乎有些委屈,她轻咬下唇:“兄长因小失大,理应当罚。可是……”
她好似再也承受不住那委屈,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直淌进男人的心中去。
这句话很聪明,也很谨慎。她没有正面回答恨与不恨这个问题,因为她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太子怀疑真心。
「兄长因小失大」——暗示了她知道秋翰没有频繁监工的原因是亲自在赈济灾民。这句话堵住了太子的口,将事情定性。
秋翰哪怕有错,也仅仅是监工不力。并非是玩忽职守,也并非是故意渎职。他心系灾民,“因小失大”罢了。
「理应当罚」——侧面回答了她恨与不恨的问题。她认了这个罪名,也挨了这些苦头,她并无不服。
但她没有说完的半句就会引起听者的诸多遐想,也给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太子见她哭的这样可怜,心中一阵柔软。他不喜欢太过刚烈的女人,但是他喜欢征服的过程。贵妃的示好让他非常满意,只是欲壑难填,他索求的只怕更多。
男人伸手抚上美人的脸,轻轻摩挲着刚刚自己太过用力在她脸侧留下的红痕。
他低哑着声音开口,又似是感慨:“贵妃怎的这样娇气。”
他暗示性地将手慢慢移到贵妃的长发上,将散下来的一缕发丝别在了她的耳后。
太子阴翳的眼神像毒蛇一般舔舐过身前美人的每一寸面容,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寝殿侧面的窗户,嘴角轻轻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有的人对自己的养母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自不量力地觊觎更高的位置。好弟弟,皇兄需要早日提醒你需知道自己配不配才好。
齐坞生站在阴影中,他能够透过那个微小的缝隙看到其中的光亮。里面的每一个画面,和每一句交谈,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对自己一向温柔却不亲近的秋娘娘软了身子和话头,就那样柔柔地跪在那里,不论真心假意,她在献上自己的忠诚。
是向太子吗?还是他背后所代表的权力。
少年神色平静,他知道秋家近日发生的一切。他看着秋娘娘在短短时间内心急如焚,然后心灰意冷。原来秋娘娘,也会有这样温柔小意的一面。
他垂在两侧的双手渐渐握拳,有朝一日,他绝对不会让秋娘娘再受今日的屈辱。
太子看向那扇窗,很期待唯一的观众此刻的想法。他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去算计一向冲动的十四,就是为了此刻。
男人突然伸手将地上的女子一把拉起。
秋仪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没有抑制住一声短促的惊呼。她跌入到一个温暖坚固的怀抱,龙涎香的厚重气息将她包裹。
秋仪的心脏在狂跳不止,那股和老皇帝身上一样的气息让她不安极了。
当皇帝来到永宁殿的时候带来的是无尽的规矩、和未知的明天。
她的命悬在这股香气上,她希望永远不要闻到。但是又希望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殿内点起这股香气——她又能多苟延残喘一日。
她此刻背对着窗子,微微打开的窗户透过的冷气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拼命不想靠近面前唯一的热源。
她的头被迫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她不想和对方有更多的肢体接触,只能用力把手撑在旁边,暗暗支撑着自己。
男人被她生涩稚嫩的反应取悦,他笑着说:“真不知是何人有幸,成为娘娘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