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不太想殉葬(134)
她们聊到这,却突然觉得远处山茶花丛中似乎静的有些诡异。
只剩下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有姑娘站起身来,朝那边走了几步:“谁!谁在那?”
她紧张的声音都在抖,她们都是玩兴大的小丫头,从来都是偷偷惫懒。若是被人发现聚在一起妄议朝政,必然是大事。
她一问话,其他的女孩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纷纷拉紧了彼此的手靠在一起。
花丛微动,有人影从中走了出来。
来人身着暗绿色的普通衣袍,看不出形制样式,但和宫妃太妃命妇们的装束都不同。
她的头发松散地挽了个发髻,只有几缕散在耳侧,被风吹的微微晃动。
女子生的极白,唯一颜色对比强烈的便是她的乌发和不点而朱的唇,一双杏眼微微弯着。不施粉黛更显脱俗,通身气质清冷高贵而不近生人。
只是她随意拢起的袖口和白嫩手指上沾的泥土让她看起来像误落凡尘的仙子,凭添了些烟火气息。
——她是来挖笋的。
当宫女们意识到这一点时,紧悬的心就安下不少,只是不知这是哪宫的宫女生的这样好看。
“你是谁?”
“无名无姓,路人而已。”秋仪有些尴尬地看着对面人警惕的表情,她并非故意听到这些关于她”故人”们的讨论。
不过直到今日她才恍然,自己这位秋贵妃已经是前朝的旧人。从前的旧相识从一个倾全族之力买官的小小官员,成为了如今的京城新贵。自己的兄长竟然在民间还和对方的千金传了一段佳话。
她眼神忽远,感慨一瞬时移势易。
她的沉默引起了这些宫女们的焦虑,纷纷质问:“怎会?你身在宫中,连自己的名号都没有吗?”
“就是!你在哪宫当差?”
秋仪突然被问住了。
秋家嫡女秋仪,入宫做了前朝的贵妃,拉出去殉葬了。
搬进永宁殿的娘娘,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现在住的宫宇亦无姓名,连带着她说一个自己的归处都无法。
看着这些小丫头紧张的如果她不爆出一个身份就不让她离开的架势,她沉默一瞬:
“额,我是…御前的。”
“御前宫女没有几人,各个都是有名有姓的,你莫要诓我们。”
秋仪心道不好,她哪里知道勤政殿有什么宫女,平时也只能见到徐启夏跟在他身边。美人有些幽怨为何那人不多留几个宫女伺候,好歹这时候还能让她鱼目混珠一番。
瞧这对面小丫头一脸“哼,撒谎被发现了吧”的表情,她感到一阵头痛。
可是在某一瞬间,
一个找牙舞爪的、满目妒怨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脑海。
她心道对不住了。
小宫女们看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勾了下唇:
“采儿。”
“我叫,采儿。”
回到那无名宫室时,天色已晚。
她走至内室,已经等候多时的小白狗摇着尾巴冲了上来,只是它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肉末露出了些许端倪。
美人杏眼微眯,一把将狗提起:“做事不干不净,说出去让人笑话是我养大的东西。”
她这话说的微妙,若是有知情人在侧,倒不知道她骂的是贪吃的狗崽,还是那偷偷喂狗的人。
她抱着懵懂的小呆狗坐到桌前,用沾了清水的帕子仔仔细细将狗崽嘴侧白毛上的痕迹擦去。
小狗看见桌上的饭食,又忍不住激动地乱挣扎起来。
前爪不小心踏到了美人的裙侧,留下一个淡色的墨痕。
秋仪似有所感,将狗的爪子也擦干净后起身走到门前。只见那昨日贴的宣纸还完好无损,只是那告示的最下角,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梅花。
那个高度绝对不是这半大小狗能盖上的。
更何况狗又从哪里踏上的墨?
她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某人手忙脚乱地捉住狗,将爪子沾了墨按了上去。
秋仪看着那个爪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疯狗一个。
“给娘娘请安。”
身后突然传来总领太监的问安,美人皱了皱眉,收敛了面上的神情转身颔首。
“徐公公,稀客。”
徐启夏有些尴尬地笑笑,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扰了娘娘的清修,只是这事实在棘手,不然他也不会快入夜的时分私自来此。
看到徐启夏的表情,秋仪多多少少猜到了些,只是她安之若素不先开口。
“今日有人在御花园处见到了勤政殿的宫女。”
“采儿。”
徐启夏观察了下对面人的神色,判断着这位娘娘今天的心情,谨慎说道:“娘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美人慵懒地招呼了小狗过来,小狗兴奋地蹭着她。
“采儿红儿的,我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