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鸣(124)

作者:秋风外

要不是没想到这人还有偷袭的胆子,更没想到那花里胡哨金光闪闪的剑真能抽出来使,也不会挨这么一下。

她摸了摸那处:“不疼,瞧着吓人罢了,你不说我还没注意。”

江琮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果然出去惹是生非了。”

泠琅悠然:“我不惹事,事也要惹上我。”

“可需要伤药?”

“不用。”

“已经习惯了不处理?”

“小伤而已,麻烦。”

江琮看着她,淡淡道:“小伤若是积累起来,会更麻烦,现在能熬过,但万一以后因着什么契机爆发,会十分棘手。”

他顿了顿,又说:“况且——你身上积累的伤很多已经不算小伤。”

泠琅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琮耐心提醒:“我为夫人上过一次药。”

泠琅当然记得这一茬,玉蟾山殊死相搏的第二日,他给她背上涂了些兰蝎膏。

她梗着脖子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要爆发早就爆发了,还轮得到现在,不用操心。”

江琮唔了一声:“很久以前?”

他静静地凝望她,目光深不见底。

“刀者去世已有五年,你却是去年才来的西京,”他慢慢地说,“我一直都想知道,在这五年里,你去了何处?”

泠琅默然同他对视。

二人的目光犹如实质,在空中粘连对峙,谁也没有移开或是后撤。

两双眼眸一眨不眨地将对方瞧着,是相似的乌黑。不同的是,一双更加深浓,一双更加湛然。

最终却是泠琅落败了。

她将脸转到一边,说:“好吧,那我告诉你。”

江琮温声:“请讲。”

泠琅说:“那五年我在滁州,给一个教书先生做女儿,后来他死了,众邻欺我孤女,想将我嫁与旁人,我日日以泪洗面。别无他法,只能上京投靠远亲,未曾想误打误撞,进了泾川侯府的门,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江琮淡笑着起身离开。

泠琅在他身后嚷嚷:“你都对我藏着掖着,还指望我和盘托出?真是王八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

对方听到王八二字,脚步似乎凝滞了一瞬,接着转眼间消失在门外。

泠琅才不管他,领着几个婢女美滋滋吃了晚食,又跑到山巅处的凉亭赏月。回来路上途经大象台,上面正好有人在比剑舞。

只听说斗剑和比舞,还没见识过比拼剑舞。台上众剑者比得热火朝天,泠琅在台下大饱眼福,看了大半宿,才依依不舍地回门。

回门,又见着自家王八夫君,泠琅见到他就来气,晚些洗漱后躺在同一张榻上,也是默默无话。

江琮先开了口:“夫人回来得挺晚。”

泠琅坦然道:“我在大象台看人舞剑。”

“好看吗?”

“好看,那身形,那姿态,那气度……呵呵,剑原本就是灵气十足,逸致翩翩之器,有人能用得风流潇洒,有人就像比划烧火棍,毫无美感。”

“……”

“唉!可惜啊,要是自家郎君能耍得那么好看,做妻子的还会在外面彻夜不归吗?不若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夫人要我反省?”

“或许是吧,但现在我要睡觉了。”

一夜酣眠。

翌日,巳时,大象台。

泠琅在台下看得百无聊赖。

陈长老此前的建议不错,这第一轮良莠不齐,的确没什么观瞻的必要。好些人连□□拳螃蟹腿都使出来了,同小儿打架也没什么区别,毫无看头。

虽也有高手,但抽签决定了高手的对手不一定是高手,没有势均力敌,也是索然无味。

终于,在茶喝了三轮,糕点换过一盘后,泠琅听见了那个等待已久的名字。

“下一位,苏沉鹤,对杨国斌——”

第52章 雨中鹤

泠琅往嘴里扔了块芸豆糕。

芬芳甜糯, 舌尖一抿,便软乎乎地化开来,是满溢于唇齿的清甜。

江琮十分贴心地提醒:“夫人, 你的友人要上场了。”

泠琅眺望远处高台:“看着呢。”

盛夏时节, 山上本该时常下雨,来明净峰这几日却多有晴朗,直至今天才有了些云墨。

此时虽已近午时, 但全无亮堂意味,天边氲着些许阴沉云絮,更有大团深色沉甸甸地坠着。风一阵阵,吹得愈发寒凉, 似乎带上了雨丝。

天气不佳,台上初轮比拼也无甚看头,看台席上已经陆陆续续走了许多人, 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四周清净, 天地晦暗, 在连绵乌灰之尽头, 缓缓走来一人。

黑衣, 乌发,执剑。

他走得十分散漫,剑也提得随意,颇有些一摇三晃的意思。马尾松散, 有几缕垂到眉边, 拂过浓黑长眉和惺忪半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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