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沈瀚感觉现在每句话都让他听不懂。

“大概是多喝茶少说话吧。”孟宇恒眼睛四处看：“哎，千宸，你看，这是..”

萧千宸走过去看到墙上一副篆体的字：“桃李满天下，落款俊德，昭十一年三月二十六。”

“这是外公的字。”孟宇恒笑了：“真是无处不透露的小心机啊。其实我也不用他那么费尽心机的算计我，直接来问我多好。”

“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得圣宠，你以为他靠的只是宫里的贵妃？”萧千宸反问。

孟宇恒耸肩：“我可不敢小看任何人，尤其是他。”

萧千宸走到桌边坐下：“既然来了就看他想做些什么吧？”

“只能如此啦。哎，既来之则安之。”孟宇恒伸了个懒腰也走过去坐着，剩下沈瀚和孟清元面面相觑。

“你们也过来坐吧，该来的总会来。”孟宇恒看了眼门口：“呐，来了。”

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前面一个端着托盘，上面一个样式精美的罐子，及取茶的用具，旁边放着四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后面一个丫鬟的托盘里放着一只冒气的水壶。两人款款而来，向四人行礼后，动手泡茶。

四人看着丫鬟手脚麻利的冲了四杯茶，留下茶壶便退了出去。

孟宇恒端起杯子迎光照了一下，透过琉璃的屏障看见里面一芽两叶的茶叶根根直立，轻轻在水中摇曳，赞叹道：“真真是数朵娇花真绰约。”轻轻嗅了嗅：“恰到好处，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呢。”

“没喝过你怎么知道就好呢？”沈瀚撇嘴，也端起杯子轻轻嗅了嗅，眉头一挑，确实好茶。

孟宇恒轻抿一口：“闻着清香，喝着苦，回味又有甜。怪不得爹常说，人生如茶。人生沉浮，如一盏茶水。苦如茶，香亦如茶。”

“你今日怎的有这么多感慨。”萧千宸觉得孟宇恒今日没了往日的跳脱，更多了份沉稳。

“千宸，我今日才明白，爹当年没有及第的苦楚。你看所有的读书人都是为了金榜题名，他日能走进金銮殿与天子朝臣共商家国天下。可是，就那么不凑巧，窝在清溪村，一呆就是几十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几十年。”孟宇恒到现在才明白孟青山心里的苦。

萧千宸垂眸，是啊，世事无常，谁又是甘心的呢。他端起茶杯轻轻和孟宇恒碰了一下：“不是还有我们么。”

“还有我们。”沈瀚和孟清元不知二人打着什么哑谜，也凑过来碰了碰杯。

主院

“明申，今日可有合眼缘的？”景昊放下毛笔，欣赏着自己的字，随口问道。

范明申站起身：“回殿下，是有几个，我已经单独把他们引进雅阁了，殿下可要去见见？”

景昊招招手：“来，看看本殿的字可有长进？”

“殿下的字定是极好的，比之逍遥子不逊色。”范明申边走边说，走到桌边探头一看：“殿下今日的字，似乎比之往日更多了些锐利之气。”

“哈哈，明申果然是最懂本殿的啊，这细微的变化都能被你察觉，你我若为敌，可是本殿的心腹大患啊。”景昊意有所指。

范明申忙跪下：“殿下，在下不敢，殿下与在下有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在下不敢忘。”

景昊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扶起范明申：“你怎的这般开不起玩笑，你是本殿亲手培养的，本殿自是信你的。”

范明申心里打鼓，不明白景昊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多谢殿下。”

“那就去看看几个小家伙吧。”景昊率先走出屋子，身后范明申抬头，眼神深邃，抹了把额头莫须有的汗，跟了上去。

“这是会首擎鹤鸣还有二三四名张奇冲，于子明，魏江。”范明申一一向景昊介绍。

“参见五殿下。”几人向上首的景昊行礼。

“免礼，今日的茶如何啊？”

“回殿下，在下还未喝过如此好的茶，托殿下的恩典，他日殿下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万死不辞。”张奇冲率先向五皇子表了忠心。

于子明魏江先后赞了茶又委婉向景昊提出愿意为五皇子效力，只有擎鹤鸣站在原地，没有表示。

景昊见此有些不高兴，只觉这个会首不太识抬举，刚要开口，擎鹤鸣拱手说：“碧波荡漾一抹香，茶不醉人人自醉，殿下，恕在下今日被这茶扰了心神，不便在久留，可否先行离去。”

景昊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其他三人屏住呼吸，这个擎鹤鸣胆子真大，敢和最受宠的五皇子说这种话，他是觉得当个会首很了不起吗，没有得到圣上的金笔御批，他还只是个小举子而已。

擎鹤鸣怕么？他怕，可他更怕一旦行差踏错，未来就断了，他读书是为了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不想参与诸位皇子的权势内斗，如今皇帝在位，又有名正言顺的储君，跟着五皇子作甚，他又不想跟他身后人一样，一辈子只做个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