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扇瞪着一双吊销眼，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说。

“难道你们以为进了宫，就能呼风唤雨，在皇宫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短短的半个月以来，差点死了几次？”

红扇别开眼，不去看楚凌雪，“奴婢何尝不知道，可这都是为了先皇复仇，是为了大小姐您的父皇复仇。难道你不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憎恨这些篡国贼子吗？

大小姐！您本是九天之上的凤凰，尊贵的公主，可是今日，您是什么身份？

百花楼的大小姐，狗皇帝的美人……每一个身份都是耻辱！

奴婢知道，鬼母管教严厉，可鬼母不也是为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好吗？难道就这样算了，让这些篡国贼子兴盛万万代？”

楚凌雪：“……”

她真的无言以对，死去的前朝皇帝，也就是她的生身父亲，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若她如楚凌霜一样，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也就罢了。

偏偏她有前世的记忆。

偏偏楚平君像个疯子一样，难道复仇一定要用女儿的姿容身子去勾引皇帝？

不可以用别的方法？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逃过，但楚平君总能从她和楚凌霜身体里的蛊找到她们。

也不是没有沟通过，可是楚平君认为，唯有女人的美貌和手段，才能攻克一个男人的心。

只有把男人的心攥在手中，才有机会捣毁这个新王朝，楚平君要她做一个能灭晋国的妖女。

可是，她哪有那个本事？

李连成被他的母后教得很好，似乎很早就知道楚平君的阴谋一样。

这个李连成后宫的女人寥寥无几，根本就不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皇帝。

因为李连陵，因为百花楼不堪的身份，李连成对自己只有深深的憎恨……

“如果不是为了霜儿，不是为了……”如果不是为了找到血灵珠和霜儿，她真不愿意和李连成纠缠下去。

红扇道：“奴婢知道大小姐从未改变过心意，即便是不愿意。可是鬼母她毕竟是大小姐的生母，难道找到那个人，拿他的血肉，解鬼母的毒不应该吗？”

“毒？什么毒？”楚凌雪还头一次听说楚平君居然中了毒。

反正四下无人，红扇直言道：“这些年，鬼母从未跟大小姐和二小姐提过，她当年为了布局，为了今日，也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的。

种水灵珠，血灵珠，以及二小姐的蛊毒都是以血为引，血尽而成，为了维持生命，鬼母需日日饮下畜生的热血才得以活着。但凡短了畜生的血，就会血液干涸，枯竭而亡……”

楚凌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忍不住倒退好两步，楚平君未免太狠毒了，为了复仇连她自己都不放过！

她……

“大小姐，难道被人害了，被人灭了全家都不用复仇吗？”

红扇跪在地上，虽冷若冰霜的脸，却第一次有了一些温度，眼眶里氤氲着。

这是楚凌雪第一次看到快要泫然欲泣的红扇。

楚凌雪：“我……”

“红扇并非不同情大小姐，只是红扇不明白，大小姐为何像个局外人一样，不复国也就罢了，不复仇是为什么？

难道先皇他不是你的父皇吗？鬼母她不是你的母亲吗？皇后娘娘运筹帷幄多年，你以为鬼母看到你和二小姐受罪她不难受吗？

那还不是因为大小姐从未想过复仇，鬼母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红扇蒲柳之姿，否则让红扇如何都可以，我也要为了我爹娘，为了先皇和鬼母进宫，哪怕九死一生，哪怕粉身碎骨，命可以不要，但是国仇家恨不能忘！”

说完这些，红扇对着楚凌雪磕了三个头，“我祖父，爹，我的哥哥叔伯们，都为国捐躯，红扇一介女流，没有天赐倾国之色，唯有勤学苦练武术！

若是大小姐依然我行我素，依然不肯为国付出，觉得鬼母和万千前朝忠义之士的都是空梦一场，您告诉红扇一声。

即便不能让整个晋朝倾覆，红扇也要凭一己之力要了狗皇帝的命！若有可能，能多杀一个皇室之人，就多杀一个，直到红扇倒下为止！”

第65章 不是说不受宠吗？

红扇的声色有些哽咽，眼中氤氲的眼泪始终没有落下，她抬头朝着窗外看去，眼泪也在风中风干。

回头看向楚凌雪，“大小姐，奴婢今日造次了，但请大小姐好好想一想，当年李恒作为一国之相，灭我大越篡位造反，改了国号，这样的人他配躲起来享福吗？

他的后代子孙配成为一国之君高高在上吗？奴婢话已经说完了，大小姐想好了，告诉奴婢一声便罢。”

说完，红扇抬步，朝外走去。

“红扇……”

她喊一声，红扇回头来，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