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内丹借我用用(204)
我心中忽的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星沉亦露出骇然的神色,他拼尽全力挣扎着,额上青筋几乎炸裂,一双长眸渐渐浮起血色。
我拼命朝帝后喊着:“你听听他在说什么,不然你会后悔,你会后悔啊……”
帝后将长剑当啷一声扔在地上,拈起手指,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星沉眸子几乎滴出血来……
帝后朝他勾起冰凉的唇角……
我骇然大叫,涕泪滂沱……
景旭师兄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眸底是深深的凄凉,他开口,声音依旧宁静而淡然,“娘亲,你都做了什么?”
两行血泪顺着景旭师兄的眼角慢慢淌了下来,床上的星沉忽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鲜血渐渐在他雪白的衣衫上一朵一朵晕染开来,沿着他被景旭师兄封上的穴位,一处一处的炸裂……
他强行用内力炸开了被景旭师兄封上的大穴,踉跄着跳下床,朝景旭扑去。
他抓着景旭的胳膊,模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哥……”
继而双膝一软,抱着景旭师兄的腿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霁月颤抖的声音也在房中响起,“哥,哥你怎么了……”
帝后木然回首,终于肯回首看一眼默默站在她身后的景旭……
她骤然停下口中的咒语,继而发出一声长长的哀鸣。
“为什么……”
她喃喃的问:“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鲜血自景旭师兄的眼耳口鼻汩汩淌下,他喃喃道:“因为这是你应得的……”
她大笑着扬长而去,院中忽的刮起撼天动地的狂风,庭中大树连根拔起,裹挟着万钧之力朝房子撞上来。
“我应得的,哈哈,我应得的……”
“你和她一起算计我……”
她的笑声渐渐远去,脚下地面却猛然摇晃起来,房中桌椅案几门窗屋瓦尽数稀碎,霁月师兄一手抱起景旭,一手拎起星沉,布下一个结界将三人牢牢护住。
星沉忽的回头看向四分五裂的床榻,艰难的朝已是稀碎的瓶子爬去,被霁月牢牢钳制在臂弯里。
我听到外面慢慢师姐带着哭腔的叫喊,“小石榴,天青,你们怎么了?”
俄而一阵苍龙般巨大的风柱山呼海啸而过,卷走了房子,卷走了人,卷走了我早已粉身碎骨的真身……
第97章 尾声
孤崖畔,小院宁静如初,里面住着一个人,一只狗,还有一个缥缈的影子。
师父用仙力恢复了小院昔日的样子,有些东西却再也找不到了。
比如我的真身,比如小石榴和天青。
比如星沉身上那一丝活着的气息。
乖乖无需再藏起来了,它如一座小山般盘踞在小院旁,日日陪伴着院中的星沉,就像我一样。
自它从谷底破云而出的那日起,天边挂起一道绚烂的彩虹,漫天紫气峥嵘,我听师父说,那是天地间的真龙气脉。
那气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点燃起漫天最明亮的火种,想要召唤那个迷失了自己的人踏上归途。
可那个迷失了自己的人,却枯坐在断崖边,一日比一日寂然,也一日比一日平淡。
他比我更像是一个影子。
我不知陪他在断崖畔枯坐了多久。
大概有十日,大概有二十日,大概……我也记不得了。
我不再试着想让他听到我的声音,我只把头靠在他瘦骨嶙峋的肩膀上,看着天边绚烂的彩虹与峥嵘气脉一日一日淡了下去。
身后原本小山一般雄伟的乖乖,在他一日一日的沉默消瘦下亦逐渐消瘦,直到化成一只苍青色的小蛇,钻进了小溪里。
彩虹最后一丝残影没入千载悠悠的白云里,悄然无迹。
紫微宫里那个终日疯疯癫癫,哭哭笑笑的女人再也不必担心他的真龙气数了。
那些气数,尽都埋入他心头的死灰里,化作了焦土万里。
我知道,这世上再无星沉这个人了。
我摸了摸他几乎陌生的面孔,喃喃的说:“我也想你啊……”
他垂下头,手心里躺着一块小小的碎瓷片……
霁月师兄每日都要过来瞧他一眼,他几乎不说话,大概是因为知道说了也没人理吧。
可他依旧每日都来瞧他一眼,默默无语陪他在断崖畔坐一会儿。
我知道他没有忘记景旭师兄的托付。
有一日,他对星沉说:“大哥真身养在玄冰棺里,魂魄已入轮回,在人间做了帝王,所幸他魂魄未有大伤,历一两世大概便能回来了。”
星沉点点头,寂然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又过了几日,晨钟峰上来了一位颇是意外的访客。
陆白带着他的小狐狸出现在门前。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交在了星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