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的竹马黑化了(87)
船出了荆州城后便转了陆路,马车一路行的很疾,直至出了湖南,路程才迟缓下来。
顾湄掀开车帘一看,见马车周围护送的侍卫多了不少,垂了眼,垂下的帘子便将外头变换的物色给挡住了。
宋氏是和顾湄一同坐在马车里,见她一路沉默着,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也开口劝解道:
“顾姑娘莫怪我多嘴,我这作为棋子埋在宁王身边,已有五年,除非要事,大人极少与我联络,如今肯为了姑娘将我暴露出来,可见大人心里有多在意姑娘。无论前尘纠葛如何,姑娘便都放下吧。”
顾湄看着宋氏,今日她一身天蓝色的衣裙,温柔沉静而自然,与宁王府那个尖酸刻薄的宋氏截然不同。
想来装装疯卖傻,拈酸吃醋,也是她在宁王府的生存之道。而这样一个杰出的细作,继续放在宁王身边,会有更大的效用,邓知遥还是在这个时候动用了。
心里像是被什么狠蛰了一下,她压抑住眼底的潮意,只是对宋氏说:
“我知道姑娘的好意,到底是我连累的姑娘。”
宋氏摇摇头:
“是我该感谢姑娘才是,若不是此次为将姑娘送出来,我还不知要在宁王府应付多久,后宅里的日子不好过,我不喜欢那里。如今我完成交代的任务回京,有的只是赏赐和福气,姑娘不必苛责自己。”
四月下旬的时候,马车抵达京城。
顾湄掀开车帘往外望,夹道的榆杨还是那般笔直着,油油的叶子一次次的晃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
这一路驶过街巷,那几处她往日里常去的铺子还在,只是有好几个匾额都换了崭新的,那个卖馄饨的小摊没了,变成了一个摇着卦的算命先生,槐树胡同口添了几株桃树,碧绿的小桃隐在叶间。往南一排是成了片的夹竹桃……
马车停在了顾府门前,顾府的匾额还是那样气派沉韵,只是门口那一对石狮子,在风吹雨打里斑驳了些。
她和宋氏下了马车,入了邓府,被引着一路来了书房,丫鬟进去通报后,宋氏被放了行,她却被拦了下来。
那丫鬟头压的很低,给她行了一礼:
“顾姑娘,大人说他有公务要忙,请姑娘在门外等着。”
那丫鬟神色间满是为难,她也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何如此,明明这三年间,去耗尽心力的去找这顾姑娘,到了门前,却又不让进了。
顾湄明白是邓知遥的意思,也并不与她为难。
他要她等,那她便等。
宋氏原本跨进门槛,见顾湄迟迟不跟来,还有些疑惑,不过几个念想间,便也了然了。
她冲顾湄点了个头,便算道别了,至于她和主子之间的事,她不便再插手。
后来宋氏出来了,邓知遥依然没有叫她进去的意思。
宋氏到底与她一路奔袭而来,有些情意在,不忍看她就这般枯等下去,便咬了咬牙,转身又入了书房。
可不过一会儿便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顾湄一眼,悄悄地冲她摇了摇头。
顾湄领她的情,同她抿唇笑了下,示意自己无事,让她先走,不必管她。
邓知遥的脾性,这些年,不似从前,她不想牵累宋氏。想来这些年她在宁王处蛰伏日子过的艰难才攒了一点功劳,不能散在她身上。
日头一点点升上去,日光落在人面皮儿上,并不算灼热,可是站在日头下晒久了,眼前便有些发白。
煦暖的杏花香钻进了鼻腔里,有些过于浓烈了。
顾湄不由得一阵眩晕,后来日头渐渐西斜,槐树的影子被拉长,树荫遮下来,方才不那么难熬了。
也有来来往往的丫鬟,只是她们都低着头,匆匆忙忙的不敢多看顾湄一眼,也始终没有人出来同她回话,像是被忘却了一般。
他的冷落,她要受着。
她逃了他三年,他要恼,她也没什么可怨的。
双腿已站的酸麻,直到一个丫鬟走过来,她墩身行了一礼,顾湄以为邓知遥要见她了,却不想那丫头只是让她到偏厅休息。
丫鬟的眼神还有些躲闪:
“大人还在忙公务,姑娘往次间候一候吧。”
顾湄点了点头,刚刚挪了一步,两腿发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好在那丫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带到了里间,她寻了把椅子坐下,便见丫鬟将茶水和点心端了过来,而后便又都退下了。
这次间与他的书房仅搁了一堵墙,东侧里有一扇可通人的小门,只是此刻闭合着。
顾湄盯了那扇门许久,始终没有勇气去推开,索性坐回了椅上,将手边的茶灌进口中,喉咙中的干涩才缓解了些。
此处空寂,房里也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