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掌心娇(155)

作者:鹿时眠

所以比起有险峻嘉明关阻挡的苍西,和陡峭乌壳岭拦截的天渡州,苍梧就成了东胡和北留眼中,势在必夺的香饽饽,易攻难守,只要有朝一日骑兵能跨过防线,就能直冲郁林、凉州两地。

*

夏风裹着丝丝浮躁,吹乱了慕时漪鬓角的秀发,她骑在雪白的骏马上,花鹤玉修长的手握着僵绳就坐在她身后位置,把她半个身子都圈进怀中。

两人策马穿过璀璨青碧的草地,然后在一片姹紫嫣红的海棠花花海前停下。

初夏四月,海棠到了花期,随风荡漾,花香拂面而来。

慕时漪生母徐含珍的墓,就坐落在狭长的伏雁岭脚下和阿古达木平原最开始的地方。

风吹草地,碧色与天相连,繁茂盛开的花海中央,耸立着一块汉白玉雕刻的墓碑。

“母亲,女儿不孝。”慕时漪翻身下马,缓缓在墓前跪下。

巴掌大想小脸,被山风一吹白得吓人,泛红的眼尾含着愧疚和可怜,她伸手软白指尖温柔的摸着冰冷的碑石,眼底压许久的泪,终于簌簌滚落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

“母亲,时漪成婚了,嫁给了大燕的太子殿下。”

“他是花家的孩子,叫花鹤玉,可能身份上不及你想的那般好,毕竟当年姑母嫁入宫中时,母亲和父亲就恼了花家。”

说到这里,慕时漪扯着唇角,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但太子他生了一张特别好看的脸,十年前太子中毒那次,母亲应该是见过一回的,冷白清隽像个不染凡尘的小仙童,现在长大了也是好看的,他不说话时,就像莲花座上的神,这般好看想必母亲会喜欢的。”

“还有殿下对我很好,就像……”她声音顿了顿,接着道,“就像父亲对母亲那般,当然我们也是真心相爱,我们的情谊并未纠缠任何利益。”

墓碑很干净,四周被摩得光滑,青山绿水四周草木比起别的地方,似乎更加的茂盛。

这些年,慕重云每次打完战,都会独自一人前来坐上许久,带点徐含珍喜欢的点心酒水,陪着她说上一整夜的话,在天明前回去。

慕时漪的兄长慕行秋也常来,他然不是徐含珍亲子,但也是慕重云和徐含珍从小养大的,和徐仰川就差了半岁。

相比之下反而是慕时漪被困堰都十年,她虽时常去归元禅寺上香,给徐含珍的长明灯添香油,但想着这些,慕时漪只觉自己不孝。

十年间咽着的无数委屈与孤寂,终于像是包了浓瘤的伤口,被利刃狠狠划开,里头见了血,也见了阳光,她终于得以发泄。

抱着慕重云塞给她的琼花露,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絮絮叨叨说着在堰都的一切。

护着她的姑母死时她的无助,最开始掌管妙春堂暗卫时的慌张,与堰都各处贵女周旋她的无奈无烦闷,还有当初嫁给方晏儒时的迷茫和在辅国公府中的如履薄冰。

最后,慕时漪哭累了。

她擦着眼睛坐在墓前打着哭嗝,眷恋伸手从汉白玉上的名字划过:“母亲,时漪已经找到了当年害您的凶手,无论是堰都的太后,还是藏在暗处那位生死不知的柳姨,该报的仇都是要报的。”

说到最后,慕时漪低了声音,轻轻松开手指,屈膝跪坐在墓前,久久不语,她似乎累了倦了,眼里压着沉甸甸的担子。

但是那双清冷的仿若藏着闪亮星河的凤眸中,不再孤寂,她身后有了退路,比起曾经,她可有更加的肆无忌惮。

慕时漪伸出舌尖,舔了舔艳红的唇角,她在海棠花海中坐着,直到斜阳低垂,四周泛着虫鸣声越发嘹亮,才堪堪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擦干眼泪。

“殿下,我们回去吧。”她开口,因为哭了许久加上吹了山风的原因,声音沙哑干涩。

从始至终,花鹤玉就静静站在慕时漪身旁,深黑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花海中的人儿。

“嗯,回去。”

花鹤玉伸手把慕时漪轻轻抱上马,夜里寒凉,紧紧把她护在怀中,他没说话,用力的心跳声,却令她觉得安宁。

马蹄声哒哒,慕时漪缩在花鹤玉怀中吸了吸鼻子问:“今日殿下怎么不叫我别哭?”

花鹤玉低头温柔吻了吻她发旋:“情绪压抑许久,适当释放也是好的。”

“堰都的事我会处理,阿古达木平原上北留与东胡的王庭,我已经在暗中布置了,苍狼带了五百骑兵混了进去,我相信在今年冬日结束前,他们会滚出阿古达木草原,滚回古北口意外的戈壁荒地。”

花鹤玉声音微顿:“毕竟我是你的,大燕更是我迎娶你的聘礼,我会让它变得很好,就想你想象中那般好。”

花鹤玉声音很轻,似乎风一吹都能散干净,唇齿间每个字都说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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