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前一天狗皇帝失忆了(56)
眼看到了晌午时候,日头已经被云遮去了,天色有些阴沉沉的,才晴了这么小半日,看起来像是又要下雨了,花妩想回碧梧宫,但见周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顺势邀道:“臣妾把那一出戏改了改,结局与从前大不相同了,皇上要不要看看?”
其实按照花妩的预想,周璟十有八|九会拒绝,说自己有折子要批,然后他们从善如流地道别,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谁知周璟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答应下来,道:“也可。”
花妩的那句恭送皇上都已经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转而露出一个微笑,道:“皇上请。”
……
碧梧宫的前庭临时搭了一个戏台子,正在那株玉兰树下,此时满树繁花,香气馥郁,有风吹过时,玉白色的花瓣悠悠落下,景致倒是很美。
周璟坐在台下,看了看身边空置的椅子,问绿珠道:“贵妃呢?”
绿珠垂首答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说有些事要处理,片刻就来。”
没错,花妩请了天子来看戏,结果把他扔在这,自己不知跑去哪里了,周璟心里不免有些着恼,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沉着脸坐在那里,冷眉冷眼,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把宫人都吓得不敢靠近了。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锣响,戏终于开始了,一名花旦自帘子后缓步出来,婷婷袅袅,她穿着一袭青衣,云鬓春花颜,芙蓉玉娇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莲步轻移,婉婉唱道:“我则为锦帐春阑,绣衾香散,深闺晚,粉谢脂残,到的这日暮愁无限!”
声音娇软曼妙,是与往常不同的韵味,周璟的目光落在那花旦身上,她恰好朝这边望过来,眼波柔亮又妩媚,粲然一笑,灼灼若芙蕖花开,清丽明媚,美不胜收。
她轻摆水袖,姿态款款,行动间翩若惊鸿,一举一动都透着柔美优雅,不显轻浮,周璟知道她是会唱戏的,也曾听过一回,却不知她原来唱得这样好。
周璟看着她扮那梅娘,含羞带娇,与章青花前月下,互诉衷肠,满眼都是欢喜与深情,扮章青的白面小生也长得颇俊,修眉凤眼,只可惜用力过头,显得有些油头粉面,假模假样,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的禽兽小人。
刘福满在旁边也看得十分起劲,又抽空小心瞄了天子一眼,但见他正靠着梨花木圈椅,修长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打,应和着台上人的唱腔,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青衣花旦,没分给旁人半点。
眼看着梅娘与章青一起私奔出京,途径拜月亭,两人便以天作父,以地为母,拜堂成了亲,青衣的花旦神色羞怯,眸中又透着欢喜,望着那章青,无限温柔。
刘福满眼睁睁瞧着,天子敲打扶手的动作停下来,不动了,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台上那携手对视的小鸳鸯,檀郎谢女,颇是相配。
刘福满在心里暗自啧啧,台上人是在演戏,这台下人怎么这么快就入戏了呢?
梅娘与章青成了亲,起初倒是还好,两人恩爱和美,只是没过多久,那章青便有了二心,开始出入秦楼楚馆,与一个青楼女子好上了,梅娘被蒙在鼓里犹自不觉,直到东窗事发,她质问章青,章青非但不慌,还反问道:聘者为妻奔为妾,你管那许多作甚?
梨花木扶手上,周璟的手已紧握成拳,手背上隐有青筋凸起,显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刘福满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天子发了怒,好在周璟还算冷静,只紧抿着薄唇,继续看戏。
此时梅娘已怀有身孕,原以为还能挽回丈夫的心,却不想章青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将娼|妓带了回来,扬言说要做妾,梅娘终于心如死灰,欲投河而死,却又舍不下腹中的孩子,独自一人回了京师,住进庵子里。
那青衣花旦唱得凄切,动人心肠,就连刘福满也不由酸了鼻子,悄悄揩一下眼泪,偷眼去看帝王,却见他剑眉皱起,双目紧紧盯着台上人,竟似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最后梅娘仍旧是死了,这和当初周璟第一次看的那场戏没有区别,他终是没忍住,问绿珠道:“贵妃呢?”
绿珠恭恭敬敬道:“娘娘说,请皇上继续看下去。”
听得一声锣响,刘福满连忙往台上看,提醒周璟道:“皇上,还有呢,娘娘还在。”
周璟抬眸望去,却见花妩换了一身戏服,又款款步了出来,只是这次她不是梅娘了,而是梅娘的女儿,叫作蓉娘。
周璟下意识问道:“哪个绒?”
绿珠答道:“是芙蓉的蓉。”
周璟没再说什么,他眼看着蓉娘假意接近章青之子,最后于拜堂之时,一剑刺死章青,为母亲报了仇,这一出戏于最高|潮之时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