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前一天狗皇帝失忆了(171)
“在看你,”周璟直言不讳,道:“绒绒现在已经是我的皇后了。”
花妩有些好笑,问他:“难道臣妾和平日有什么不一样么?”
“当然,”周璟伸手替她将鬓发别到耳后,又拂去青丝上的小雪,认真地道:“从今日起,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花绒绒是我周璟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哪怕几十年后你我都死了,葬入皇陵,亦是合葬一棺,史官记载时,会写下我们的名字,往后百年千年,后来人也都会知道。”
这近乎起誓一般的语气,听得花妩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啼笑皆非地道:“皇上想得未免也太长远,连身后事都谋划好了。”
“不远,”周璟却一本正经地道:“只剩下几千个日日夜夜,过一日就少一日了,所以要多看看你。”
他这态度竟不像是玩笑,花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呆呆地看着他,周璟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指尖滑过那缎子一般的青丝,他的声音有些低,在耳侧响起:“人的一辈子这样短,光是想想我之前忘记了你,长达一百二十余日,我便觉得足以抱憾终生。”
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懊恼,让花妩忍不住想笑,趁着男人看不见,她弯起眼睛笑起来,杏眸微亮,暖黄的火光映入其中,像落入了星子,她道:“皇上这是钻牛角尖了呀,你我相识的时候,我是九岁,皇上是十一岁,难道这也算是遗憾么?”
周璟想了想,道:“不算。”
花妩好奇问他:“为什么?”
周璟很平静地道:“因为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这一生才算开始。”
这话说罢,奇异的,风便停了下来,四周安静无比,甚至能听见不远处传来梅枝上有簌簌雪落。
第77章
大雪过后,便入了腊月,年关也愈发近了,比起往年,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多,一下就是一整夜,次日起来便放晴了,老一点的宫人都说,明年会有个好年成,这是瑞雪兆丰年,天恩浩荡。
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今年是个太平年,没什么大灾大难,新帝初初登基,免了一年的赋税,又加修了两条河堤,算得上是一个圣明天子,励精图治,今年过得很不错了,人们便盼着来年春至。
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这个年关着实有些难熬了,陆青璋便是其中一个,不知那些御史发的什么疯,近几日来,接连不断地参他,甚至敢当堂落他的面子,就连他三个月前提前一刻钟下值的事情都揪了出来,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试问朝中文武百官,谁没提前下值过?
偏偏御史揪着他陆青璋不放,说他尸位素餐,就连衣架饭囊这种词都用上了,陆青璋气得险些当场和那御史打起来,还是碍着天子的面上,他才没有发作。
说什么来什么,陆青璋正埋头走路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道:“哟,陆大人。”
语气熟悉得很,陆青璋心里无比膈应,抬头望去,正是今天在早朝上参他的那个御史,二十五六的年纪,偏生比那些老家伙还要刁钻难缠,恶犬似的,陆青璋一见他就烦,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十分窝火,直道晦气。
他只做没看见,自顾自走着,那御史丝毫不觉,还凑上来,笑吟吟道:“陆尚书准备下值呢?”
陆青璋好悬没当场翻白眼,忍着气冷笑一声,道:“陈御史,现在是酉时三刻,本官可是按时下值的,你也别费那功夫去皇上面前参本官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陈御史笑着道:“下官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么?”
陆青璋真想揭下他的脸皮,数数看到底有几张,陈御史跟着他走,一直到了宣德门口,天上又下起雪了,飘飘忽忽,渐渐的越来越大,冷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灌入胸腔,陆青璋一下子就重重地咳嗽起来。
陈御史一双手揣在袖子里,笑眯眯道:“陆尚书,下官听说了个事儿,和您有关系的,不知陆尚书能否为下官解惑?”
陆青璋瞥了他一眼,讥嘲道:“陈御史一向最能捕风捉影,整个京师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陈御史嘿嘿笑了一声,揣着袖子,略略倾身,附耳道:“听说当初皇后娘娘受封大礼,效仿孝元皇后,铸了十二金鹤,户部掏不出钱来,那十二金鹤的银子,是尚书大人您自己给掏的?”
其实这事儿算不得什么秘密,当初陆青璋和户部尚书在早朝上争得脸红脖子粗,满朝上下百官都看着的,后来天子发话责难,陆青璋为了保住官帽,这才咬牙认下了那桩差事。
封后大礼都过去了快一个月,御史突然提起这件事来,陆青璋心里就不得不打了一个突,他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