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珑杀(185)

作者:好酥一枚春卷呦

直至有一回,她与孟清禾受命一道去执行任务时,身份败露被丢去了乱葬岗。

林鸢与孟清禾同食同寝,甚至合盖过一条被褥,往昔两人相处总是静默居多,林鸢手上指甲上的裂伤,就是被女吏用沾满盐水的藤条鞭打留下的。

舒贵妃最后被幽静的那几年,孟清禾多在皇宫,人情冷暖是见惯了的,即便被送入谍司,亦不会有过多的不适。

但林鸢初来时胆小怯懦,只一双寒眸透着森森冷意,与她瘦小的身躯格格不入,甚至在夜半三更因怕黑都不敢独自如厕……只窃窃的缩在一角,掰着手指小声数石子,静待天明。

孟清禾终是被她那细小的杂声扰的失了睡意,领着她去荒郊野外解决时,又因山中的偶尔的几声狼吼,吓得蹲在灌木丛中不敢出来。

孟清禾拢共就这么护了她两年,直到那日女吏抱着她的尸体过来与孟清禾确认身份时,她心底才一下子涌上些许酸涩感。

这两年谍司内死了不少人,她都可以做到冷眼旁观不为所动,可这回真落到了‘小废物’身上,孟清禾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和伤感,愈发浓厚了起来。

这之后,再也没有人同她分抢过寝榻被褥,宽大的床榻够她翻几个大身、横七竖八、肆无忌惮的平躺。

可在谍司的漫漫长夜,孟清禾一次也没有再笑过。

***

孟清禾回神,记忆中的人影与眼前的端王妃渐渐重合,她依旧是那般静静的立在那里,柔和纤瘦,时不时会下意识的露出一丝胆怯。

模样周正、气质庸俗的小废物,眼底的恨意也深深隐匿在对幼子慈爱的神情中。

“清禾、谢大人……可以入席了。”

福顺公公通禀了一番后,自内殿缓缓走出,下意识的去谢殊手上接过小世子,这才转身向伫立在一旁的端王妃行了一礼。

第89章 、宫宴

寿康宫大殿外, 六角宫灯高悬,明黄纱泥金色的灯身描绘了各式民间祈福贺岁的绘图,桃符、牡丹富贵、福娃抱鲤……等一类纹样各不相重, 绕着殿前廊梁,凑足了八十一盏,暗合九九归一之意。

福顺公公一路抱着小世子,并无假手池皊鸢的意思, 她虽是端王身旁唯一的女人, 可到底出身低了些, 又与池家沾亲带故的, 眼下朝局混沌,谢太后因着谢颐芸的事, 又日渐疏远了这位端王妃不少。

岁暮名义上的宫宴实为皇室家宴, 至于容景衍今年为何在此列, 坐在他身边的顾泠朝成了打消众人疑惑的最好解释。

孟清禾随着谢殊入座, 照常理他们属于外戚,应坐在最外缘,离太后高座稍远的位置。绫华与傅珵的席位紧靠谢太后下首,一左一右分而列之,容景衍坐在谢殊旁侧,他今日似乎心情颇佳, 不见以往厉色, 面上隐隐挂着笑意。

“你们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若是璟王还在宫中, 哀家并不介意将他从天牢接出来凑个阖家团圆, 先帝在时尚能安安心心的吃个团圆饭, 怎的先帝不在了, 反倒愈发冷清了?”

福顺将端王小世子抱到谢太后跟前,小家伙去了襁褓渐渐长开了些,朝着太后咧嘴直笑,虽还大不会说话,但‘咿咿呀呀’奶气的惹人喜爱。

“绫华,你是端王的阿姐,也是时候成家了,莫要整日跟着宦人厮混。”

陛下身旁的沈大监成了长公主的入幕之宾一事成了兆京新岁的一道奇闻,且传的较为离谱。

沈尧安是御前赫赫有名的大宦侍,先后伺候过怀、景两帝,亦是曾是权臣们巴结笼络的对象。

可再如何,终究身有残缺,不能称之为是一个正常男人。

今日沈尧安也跟着绫华到了寿康宫,不过他并未正式入座,只着了一身常服,极为自然的立于长公主身后侍候着,叫人看的似是而非。

谢太后视线冷不丁落在沈尧安身上时,顺带冷睨了一眼席上的绫华,这个女儿从未真正令她省过心,养面首、弄权术……没有哪一样顺了自己的心。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自当改过自省。”

绫华执起酒杯懒懒的应了一句,甚至未曾起身,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瞧着谢太后心里头火气四溢。

孟清禾执起玉箸的纤手一顿,低头轻笑了一会儿。旁的顾泠朝也未忍住,以手掩着唇畔低笑了两声。

场面上的氛围一时变的极为轻快诙谐,只傅珵正襟危坐,眉间愁思似一团阴云久散不开。谢颐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兆京,他很内疚,明明母后已然应承她要的皇后之位,又为何不打招呼的一走了之!

像是要割裂开所有与自己有关的种种一般。

“殿下不必过于忧思,谢小姐她自个儿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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