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我就顺嘴这么一说，这事见怪不怪了。”李北光没继续说下面的话，估计会让他不舒服，“对了，你叫什么？”

“朱海。”

“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我听我妈给我讲故事，讲之前人类在陆地上称雄的事情，听着挺过瘾的，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然后到了饭点，蛊多力会送吃的过来，一天两顿。”

“怪不得你这么瘦弱，蛊莎她给我是一天三顿。”

“是吗！那能吃完吗？而且我不瘦弱！”

“吃不完？怎么会吃不完呢？”

“反正我觉得两顿刚好，又没什么事干。”

“你看你这瘦弱的样子，我跟你说你得多吃点，不然到时候给你宰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李北光指了指屋子一旁一整面墙壁的书架，“那，那不都是书么，没事我就翻翻，没事我就翻翻，估计在我来之前，这里是个书房吧，这还被蛊莎搬走好大一部分书呢，要说也奇怪，他们跟我们的文字几乎一样，反正能看懂，我都怀疑他们的文明是盗取我们的。”

“不知道，我就知道之前人类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看来以后我也要看看这些书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把他们读完。”

“你看，你看，那只海豚。”李北光拍了拍朱海指着窗外说。

“很美啊。”

“我也这么觉得，要是我们能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的徜徉在水中就好了。”李北光不禁感叹。

“那你平时就看书？”

“不是啊，还锻炼，怎么的结实一点总没错。看你这么瘦弱，估计不锻炼吧，以后要是可以的话，你可以跟着我一起练，而且长得也不赖，说不定会碰到个好的买主，那日子就好过一些。”

朱海点点头，“总比被杀了强，而且我不瘦弱。”

“这个蛊莎还会跟我聊聊天，所以我也能知道一些事情。”

这倒是很让朱海意外，毕竟蛊多力一句话都不会跟他和他妈说，就像是听不懂一样，但其实都能听懂，果然男女有别啊。

第二章

“吃饭了。”蛊莎端着两盘鱼走进来，用极细的声音说。

“你们平时也吃这个？”朱海等到蛊莎走了之后问道。

“你们不也吃这个吗，不然还吃什么？在海里不吃海物，难道吃天上飞的？”李北光觉得他提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说的也对。”朱海有点想老妈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因为自己不在身边了。

“你见过他们杀人吗？”李北光把还有些腥的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问。

“嗯？”“没见过，你见过？”

“嗯。”李北光点了点头，虽然面无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有什么波澜，但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件事情的恐惧，“我见过蛊莎杀人。”李北光顿了顿，还是漠然的继续往下说，“几个月之前吧，她领回来一个人，是个男的，年纪看上去挺老的了，肯定比我们老不止10岁，就在门外，保护罩的里面，那男的看样子刚苏醒一样，没精打采的，也不怎么动，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用钩状的脚，一下子钩在那人的喉咙处，拉了出来，当时鲜血四溅，那人挣扎了没一会，就死了，死后血还在流，蛊莎就那么把他抓起来，捏在手里喝他的血。”李北光两眼空洞的看着朱海，“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她杀人，之前我是知道她吃人肉的，但是从没见过她杀人，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留余地啊，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留，就那么断送了他的生命，在他们眼里，我们跟外面那些鱼没什么两样，就是说话他们能听懂而已。”

朱海听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你不说她对你挺好的么？”

李北光笑了，轻蔑的笑了，“好就能摆脱被吃掉，被卖掉的厄运吗？”

朱海从进来之后第一次看他笑，很好看，很温暖，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这里，或是被卖，或是被吃，都会记住这笑容的，在这冷冰冰的环境下，他的笑容就好似那小屋里透过海水射进来的光芒一样，让人有种温暖充满希冀的感觉，“你笑起来真好看。”

李北光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还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也没人跟他说过这个事情，也不可能有人跟他说这个事情，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就在想，如果有机会，我们应该逃离这个地方。”

李北光抬起头，再一次摇了起来，“没可能的。除非有人把你接走，或者他们把你送走。”

“那这样说来，如果逃走还是有地方去的？”

“话是这么说，可能成功逃走的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