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35)
他不是没见过世家贵族,不以为奇,却在那人站起时,看到他腰间所配之物,头皮发麻,脑袋嗡的一片空白,差点失态,让对方察觉出来。
虽是匆匆一瞥,已经看清那是何物,一只绣着大红鲤鱼的香袋。
那香袋明明是他绣了留给云妮顽的,绝不会搞错。
他绣鲤鱼,一则是因为云妮喜欢,二则他本名李昱,有心想要她看到此物不要忘了自己。
借着假山映掩,长安眉头深锁,折了一支柳条站在原地回望,目光所及那处自是风庭月榭,灯烛辉煌,花团锦簇,语笑喧阗。
扬州,盛京,金陵,香袋为何会在那个陌生的公子身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思量一番,准备一会悄悄再打听下。
第22章还君明珠
是夜,云珠换了寝衣,刚歇下就听到屋外有声音。
她披了件外衣走到厅内,在外间值宿的杏雨过来说,有人在敲院门。
这后院的门到了点就会下钥,秦燕殊每次晚上有宴回了园子也不上云珠这,今儿照常不用等他,到了时辰直接上锁关门。
云珠让杏雨开了房门,梨云并几个丫头们都在廊下站着,云珠一听这喊门的声音,不是奉墨又是哪个。
见上夜的婆子拿着钥匙跑过去开门,云珠闪身回了房,留杏雨、梨云她们几个在门口等着。
奉墨和奕棋两个扶着醉醺醺的秦燕殊进了院门,走到房门口脚步一顿,奉墨用眼神示意杏雨,杏雨往里瞥了一眼,小声道:“不在厅里,进内室去了。”
不是他们小心,这深更半夜的,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可没好果子吃。
听到云珠不在里面,他们这才进了屋。杏雨、梨云赶忙把厅内暖塌上的炕桌等物挪开,几人手忙脚乱地将秦燕殊放倒在塌上。把人安置好,奉墨背对着内室,低头和杏雨、梨云两个交代两句,一秒都不肯多待,赶紧退到院里候着。
秦燕殊闭眼在塌上躺了一会,有丫头送了醒酒汤上来,杏雨喊了两句“三爷”,秦燕殊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欠身起来,依着大红金钱蟒靠背,他自己端起醒酒汤喝了,又由丫头们伺候着漱口,擦面,盥手。
见秦燕殊脚步不稳的下了塌,梨云要上去抚,被他一把推开。
“云珠,云妮。”秦燕殊喊着,踉踉跄跄地往内室去。
见他打帘进去,杏雨、梨云两个面面相觑,这两个主子都没让人听壁脚,近身伺候房中事的喜好,但眼下又不能走开,只好一边注意听着里面的声响一边尴尬地站着帘外等。
秦燕殊摇摇晃晃地进了屋,见脚踏上一双绣鞋摆放的整齐。撩开床帐,云珠躺在床里面,面朝内正睡着。
“云妮,你睡着了吗?”秦燕殊似乎醉的厉害,趔趔趄趄扑在床头问。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秦燕殊揉着太阳穴,前仰后合地在床沿坐下,没一会便滑下去倒在云珠身侧,紧紧贴着她的后脑。
云珠在那假寐,秦燕殊的脑袋紧紧挨着她,她也不敢动,等了一会只听到秦燕殊沉沉平缓的呼吸,还当他睡着了,刚想转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钻进纱被托住盈盈一捧雪。
见他手上不老实,云珠装不去了,不等她动作,醉意朦胧的秦燕殊却突然掀了被子从背后贴上来。
被子里热气蒸腾,云珠被秦燕殊似一座小山似的压住趴在褥子上,她想要逃开,不过扭蹭两下,就感到秦燕殊情||动的厉害。
“你可真是用完我就扔,晚上等都不肯等我。”热气喷在耳廓,又热又痒,云珠不敢动了,由着秦燕殊把她的耳垂含在唇中吸咬。
被人全力压住,云珠吃力地蹙眉辩驳道:“往常你都不过来的,我下午刚给你打了一副扇坠,今儿累了才早点睡的。”
这托词还像话,秦燕殊依依不舍地放过嘴中的那块肉,紧贴着她耳边又说了几句话,听得云珠面红耳赤。
她抓着枕头道:“快起开,重死了。”
“是为夫不好,累着你了,这就补偿你。”
见他嘴里手上愈发不着调,云珠抢着自己的小衣拒绝道:“你还没换衣服,身上都是酒味,我不喜欢。”
秦燕殊叹惋,翻身下来自己躺到一边,那只手不由地被带了出来,松松地盖在脸上。
云珠心说这人不会又不高兴了吧,她撑起手臂去瞄他,却看到秦燕殊大半张脸都被纤长玉润的手捂住,手指搭在头发上,眼睛、鼻子罩在阴影里,徒留一张薄唇,微张着,如涂了口脂一般鲜红。
似有所觉,秦燕殊朝云珠的方向歪了一下头,从指缝间隙看到云珠小心翼翼的眼神。他移开手,星眼微朦,温柔沉默,似有万种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