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带球跑了(109)
直至第二日灵月说起,一清早听到摘星阁里发出了尖叫声,她心里就一直泛着嘀咕,这几件事发生得太过紧密,又太过巧合,会不会……
如今见到孙洛这副模样,她心里的猜测又笃定了一些……
她道:“杏脯里的红花散,是你下的?”
孙洛面目更加狰狞,眼睛里诡异地还带着些同情:“呵,你倒还不蠢,是我授意又如何?只不过我看错一步,你不过也是个被赶出澜沧院的棋子,让我白费一番功夫,反而让那个叫嫣然的贱、人得意洋洋。”
顾霖更加疑惑,心里却不断往下沉:“什么意思?”
孙洛忙着找狗洞脱身,根本不想搭理她,可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立在雪地里,眼里闪过一阵恶毒。
她低低笑道:“看来你还被蒙在鼓里啊?顾霖,你真是可怜。”
“你以为陆熠对你态度突然改观是因为爱你,心里有你吗?呵呵,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我见到了陆熠身边那个叫嫣然的贱、人!”孙洛越说越愤恨,声音也开始扭曲,“那贱、人和陆熠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后来走失了,前几日花灯节上才被接回定国公府。陆熠知道寒门已经势大,嫣然又是世族之后,为了防止寒门用嫣然作筹码威胁,他就将你推出去当靶子。”
“哈哈,顾霖,没想到吧,起初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成婚一年多了,陆熠早不动心晚不动心,却偏偏在顾氏失势的时候情根深种,原来不是他动了心,而是他为了护住自己的心爱之人,故意将你推在风口浪尖。否则,你以为,顾府里头的那场刺杀是冲着陆熠来的吗?”
顾霖听得懵了,勉强从她满腹怨毒的话里听清了一个名字,她颤着声,问:“嫣然是谁?”
“想知道?想知道自己去问你的好夫君啊!”孙洛冷笑着,幸灾乐祸地看着对面脸色逐渐苍白的人,“不过既然那贱、人回来了,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澜沧院见到陆熠了吧?如果有机会,你真得去瞧瞧他们倆一副浓情蜜意的狗男女的样子,呸,恶心!”
说罢,远处似乎又传来铠甲交错的声音,应该是巡逻的隐卫又来了。
孙洛脸色一变,最后狠狠瞪了顾霖一眼,身子一猫飞快躲进了树林深处。
顾霖没去追,也没再出声,娇俏柔媚的小脸隐在白狐毛中,却再也不见那种浅浅的晕红,如水的杏眸雾蒙蒙的,茫然又怔忡的凝视着孙洛仓惶离去的方向,似乎被刚才对方的一番话击得懵了。
小姑娘的身子开始有些微微地发颤,而后慢慢地,那种颤抖越来越强烈,险些让她站立不住。
孙洛刚才的话语如利刃一般狠狠扎在心口。
她说,陆熠对自己后来的种种体贴呵护,全都是为了护住那位名叫嫣然的心中挚爱?正因为怕那姑娘世族之女的身份泄露出去,才将自己拿来当幌子挡住外头的暗杀攻击。
所以,才有了顾氏府内的那场暗杀,对么?
顾霖眼眸里酸酸涩涩,难以自持地低下头,雪地里那一排憨态可掬的雪人都齐齐望着她,可她却再也无心观赏。前段时间这个男人与自己相处的一幕幕飞掠过脑海,直至最后定格在前几天的那个晚上。
他一个人独立在澜沧院的院门外,任由片片雪花洒落在玄色衣衫的肩头,同心花灯的烛光照在身上,将他的身影拉长在莹白的雪地里,是那么的孤单萧索。
他甚至在情绪失控下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呢喃低语,倾诉衷肠。
所以,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吗?
她却是在这样的温柔关切下慢慢放下心防,小心翼翼地再次捧出一颗真心……
想了很久,顾霖又极轻微地摇头。
脑中画面一转,陆熠身中三箭紧紧将自己护在身下的场景再一次袭来。
可是他确实在顾府的那场暗杀里,救下了自己的性命,替自己挡下了那致命的三箭,还有过去的种种呵护关切,以及自己跌落冰湖后男人近乎崩溃的哀求──
他说,我们重新开始,从头来过。
那双深邃凤眸里流露出来的关心与担忧,难道通通都是假的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寂寥夜色里呼呼吹过的风声将她从深思中拉回了现实。
灵樱有些担心地扶住主子摇摇欲坠的身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将刚才的一幕瞧在眼里,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说实话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如果陆世子真的如孙洛口中说得那样卑劣,那她的姑娘不是又被狠狠地伤了一次?
这比休妻流放更加让人觉得耻辱与受作践。
咬了咬牙,灵樱试探地开口:“姑娘,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