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小侯爷多妩媚(142)
幸好落到这群人手里的是她,青珠那么傻,又不会说谎,说不定早就被杀了,而季青雀……谁会信季青雀那个样子是丫鬟啊!!!
季青雀这种人,哪怕哪天真的流落深山老林,也绝不会沦落到只能去啃冷干粮,她说不定还会被路过的行人当成飘然欲仙的山鬼,有的是人要争着抢着去供奉她呢。
想到这里,季青罗悲愤莫名。
……那我就这么像丫鬟吗?!
她到底像不像丫鬟,她是不知道的,至少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但是这些人绝不像流民,大约他们也并不知晓。
季青罗微微垂下头,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的眼角余光却飞快地扫了一眼那个像是领头的少年的背影,心里又一次泛起一丝迷惑。
……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天,季青罗见这些人行事并不似传闻里的流民乱匪,行进之间竟然另有一种严正的规矩,她脑子里便隐隐约约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当即一口咬死自己是季家二小姐的丫鬟,是那季家二小姐心如蛇蝎,逼迫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还将她推下马车,吸引贼人的注意力,自己却逃之夭夭,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说到此处,她又掩面哭泣,说她自幼丧母,几个姐姐都在饥荒里饿死,父亲无奈之下,只能将她卖给人牙子,她从此之后,便受尽白眼与打骂,后来侥幸进了季家,本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谁知道季家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族,她作为季家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从小到大饱受打骂和折磨,过的苦不堪言 ,如今又落入贼人手中,倒不如死了干净!
季青罗绞尽脑汁,一边祈祷着祖宗莫怪,一边把自己听过的盛京世家圈子里的阴私事情胡编乱造到一起,听得这些行事古怪的山匪也面露惊诧之色,面面相觑,只觉得她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娇贵漂亮,没想到竟然吃了这样多的苦头,又是这么刚烈的性子,实在很有几分让人肃然起敬。
最后还是那个高瘦的少年开口:行了,带上一起走吧。
那少年是什么意思,季青罗并不太懂,她心惊胆战了好几天,怀里日夜都藏着金簪,随时随地准备着,谁敢欺负她,她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可是那些人对她却并无失礼之处,虽然言辞粗俗,但是出乎意料,这些人竟然待她颇为和善。
季青罗心里起初只有害怕,可是随着时光推移,便渐渐涌出几分不解来。
流民作乱之事,于她这样的深闺小姐本来毫无瓜葛,但是季青雀深居宛州,宛州这些年又常年受流民之害,季青罗嘴上不说,私底下却时时关注着宛州那边的情形,一点消息也不肯漏过,因此,这几年下来,她其实很清楚那些失去土地,四处游荡徘徊的流民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而她越是接触这些人,便越觉得这些人不像一般的流民,他们之中,有人识文断字,有人身手过人,夜里甚至还设有岗哨,天底下要是真有这么令行禁止的流民,那前些年苇城作乱的徐群便不至于如乌合之众一般,一场大火便被烧的抱头鼠窜。
季青罗总有种莫名的感觉,瞧着他们的种种行事,与其说是被世道和朝堂逼反的乱民,到不如说是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正努力地装成乱民山匪的样子,反而显得别扭至极,不伦不类。
而言辞之中,对季家似乎又颇有些刺探之意。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跑到苇城来?会不会,会不会是想害季青雀?
季青罗想到这里,心口猛地一惊。
其他人观她脸色煞白,便以为她被先头那人勾起了在崔府里受人鱼肉的伤心事,她年纪小的足以做这里许多人的女儿,生的又娇美柔弱,遭遇又实在可怜,很快便有人不忍道:“唉,红玉妹子实在是可怜,你家原先的主子,就是那个什么季二小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人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啊!”
季青罗心想我怎么不算好东西了,红玉那丫头和我自幼一起长大,谁敢给她一点脸色瞧了,从小到大,明明连根头发都没人敢动她一下。
可是嘴上她却只是嗫嚅两句,低头不语,越发显得可怜至极。
“红玉姑娘,你别怕,我们虽然都是一群粗人,但是和那个平日里无事便要折磨你几回的季家二小姐绝对不是一个路子的人,那等毒妇,不提也罢,日后若是再遇见她,我……我一定想方设法为你出气!”
那人说的信誓旦旦,义薄云天,引得一群人连声叫好,季青罗则冷汗都惊出来了,只好如同十分感动一般,低垂着头,轻轻点了两下。
一边在心里叫苦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