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78)

作者:四月流春

瑞王频频点头,“好,很好。”

宋慎话锋一转,“以免恩师隔三岔五托梦骂我虚度光阴,我在梦里都不敢面对他老人家,怕挨打。”

瑞王哑然失笑,笑声清越朗润。

老太监绷不住脸,乐了,揶揄问:“您过两年三十岁了,令师尊隔三岔五托梦教导,恐怕托了千儿八百个梦了吧?您居然现在才决定改正?”

“惭愧惭愧,宋某汗颜,公公快别说了。”宋慎站在窗旁,脚底仿佛生了根,挪不动了。

瑞王拦下心腹太监的揶揄,勉励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用心开办医馆,相信令师尊在天之灵会欣慰的。”

“但愿如此。”

不知不觉间,瑞王离开了主座,方便眺望医馆匾额,好奇问:“不知你的医馆叫什么名儿?匾额怎么还盖着红布?”

“在等吉时。”

其实,压根没测算吉时,而是估摸着等待“偶遇”。宋慎像模像样地看了看天色,顺势问:“吉时马上到了,不知宋某有没有荣幸请殿下为敝馆主持开张仪?帮忙把红布揭了,可以吗?”

“举手之劳,有何不可?”

瑞王不假思索,欣然答应,起身下车。

“多谢殿下赏脸!”

“来,慢点儿。”

宋慎神采奕奕,搀扶瑞王下车,既未违背对庆王的承诺,又如愿以偿,神清气爽。

王全英上了年纪,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主子被搀走,喊道:“着什么急?慢些!”

“知道,公公放心吧!”宋慎引领瑞王及其贴身侍卫,挤进了热闹人群。

放心?

唉。

你叫咱家怎么放心?

王全英追不上,索性在马车旁等候,忧心忡忡,苦恼暗忖:宋大夫不见踪影时,府里清静,我也不用胡思乱想,但殿下却恢复了往日寡言少语的模样,闷闷不乐。宋大夫一出现,周围便充满欢乐,逗得殿下开怀谈笑,我却又开始提心吊胆了。

两个男人,可以相知,可以相惜,却不该相互倾慕。

长此以往,一旦闹出丑闻,怎么收场?

如果宋大夫是女子就好办了,我十分乐意到娘娘面前为他美言,当不了王妃当侧妃,名正言顺陪伴殿下。

偏偏,他也是男子!

王全英十岁净身入宫,一步步从粗使小太监升为王府老管事,练就了火眼金睛,表面矮胖爱唠叨,实际比庆王还早察觉异样端倪,却心怀顾虑,左右为难,假装不知。

分别两个月,两人边走边聊,谁也没留意被甩在身后的老太监。

“怎么揭啊?”瑞王被簇拥到医馆门口,站定,观察匾额,“我从没揭过。”

朝阳下,年轻的天潢贵胄肤色玉白,文雅从容,通过服饰气度与侍卫,路人一看便知其非富即贵。

宋慎背对人群,挡住了路人的眼神,把一根红绳塞给对方,“简单!喏,拿着,使劲拽。”

“不能太使劲吧?”瑞王嘴角噙着笑意,接过红绳,试探拽了拽,在嘈杂动静中小声说:“万一蛮力拽掉了匾额,岂不是很不吉利?”

“哈哈哈,无妨,我不讲究这些。”宋慎满不在乎,笑眯眯道:“如果它掉下来摔成两截,我明儿就去对街再开一间分号,各挂半截,倒省了一块匾额了。”

围观众人一听,哄然大笑。

“尽胡说。”瑞王笑上眉梢,稍一使劲,拽落红布,露出崭新的匾额,上面刻着两行鎏金字,正中是“南玄武堂”四个大字,右下角注明“都城分号”四个小字。

瑞王仰脸观看,“分号?”

宋慎并肩告知:“老号在南境,我师门附近的县城里。”

“原来如此。”瑞王点了点头。

医馆名一亮相,伙计便点燃鞭炮,刹那间“噼里啪啦~”锐响,红屑沫与硝烟味被春风裹着乱飞。

“咳咳咳。”瑞王被呛得咳嗽,宋慎引领道:“来都来了,进去坐会儿?”

“也好。”

“请。”宋慎彬彬有礼,神采飞扬,“殿下大驾光临,敝馆蓬荜生辉,宋某高兴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又胡说。”

瑞王难掩笑意,积攒俩月的失望、不满、郁懑……不愉快感一扫而光,莫名便原谅了。他跨进医馆大门,扫视管事、伙计、宾朋等,夸道:“不错,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这儿太吵了,二楼清静点儿。”宋慎周到招待,“来,我带你上楼喝茶。”

瑞王率领侍卫,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向楼梯。

此时·柜台后

周彦清左手握着账本,右手放在算盘上,僵硬杵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瑞王,亦是盯着寸步不离照顾瑞王的义弟。

原来,他们那么亲密要好?

亲眼目睹了默契融洽的相见场景,周彦清浑身发冷,无法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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