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130)

作者:四月流春

宋慎得了准话,霎时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你高兴得早了。”

庆王话锋一转,缓缓告知:“圣上宽容了瑞王母子,却未宽容你。”

宋慎并不意外,无奈一笑,坦率表示:“事态变成今日模样,宋某责无旁贷,若能不连累亲友便心满意足,任凭圣上处置了,他不发怒才奇怪。”

“圣上下旨处死夏莉、永封紫藤阁,并命令你离开都城,即日起,如无允许,禁止踏进都城半步,亦禁止靠近瑞王。”

宋慎一怔,“驱逐令吗?”

庆王严肃颔首,“四弟禁足,你则驱逐,圣上算是格外开恩了,要知足。你若不是医术高明曾立过大功,八成落个和夏莉一样的下场。”

“宋某绝非不知好歹不懂感恩。”宋慎有些急了,忍不住问:“只是想问一问:驱逐可有期限?难道叫我余生不再见阿琛吗?”

庆王从容喝茶,仿佛没听见亲昵“阿琛”二字,“圣意不可测。为了保你们,本王也挨了几顿训斥,来日方长,都耐心些吧,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对付敌人。”

宋慎赞同点头,“殿下言之有理。”

他仰脖喝了口烈酒,辛辣酒液入喉,激起了怒火,暗中摩拳擦掌,咬牙道:“大皇子一派阴险狠毒,委实欺人太甚,此仇不报非君子!如果有宋某能帮上忙之处,绝不容辞!”

“眼下的确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

庆王从袖筒取出一枚腰牌,递过,吩咐道:“圣喻不可违,驱逐令已下,你马上启程去喜州,权当避避风头。”

宋慎接过腰牌,“喜州?”

“唔。”庆王叮嘱道:“容大人在喜州当知府,历练近两年了,你拿着腰牌去找他,他看了便会告诉你该如何做。悄悄搜集敌人的把柄,攻其不备,才有可能战胜。”

“明白!”

宋慎收好腰牌,“当初,容大人也是被逼无奈请调外任,心里想必也憋着一股火,许久没见面,我一直记挂着他。” 

“他要强,一贯报喜不报忧,等到了地方,你要仔细瞧瞧他日子过得如何。”庆王不放心地嘱咐:“若发现不妥,务必来信禀报!”

宋慎爽快答应了,略一思索,低声问:“他知道我被赶出了都城吗?”

庆王一听便懂,“自是知情。老四被禁足了,日夜被禁卫看管,行动不自由。”

“他身体如何?”

“担惊受怕,精神差,幸而心疾未发作。无需担忧,只要你平安脱险,他便无事。”庆王起身道:“你该启程了。”

宋慎斗志昂扬,重新背起夏莉骨灰,朝庆王深深施礼,“宋某立刻启程去喜州!敌人越发不择手段了,殿下等人千万小心保重。”

“你也要谨慎,去吧。”

“宋某一定竭尽全力办妥差事!”语毕,宋慎昂首,疾步退出了茶馆。

不久,他冒着风雪,怀着复仇之心策马南下,毅然前往喜州!

高大青年腰悬佩剑,单枪匹马,勇敢一如年少时离开师门闯荡江湖——但背上多了个包袱,夏莉的骨灰。

而瑞王,被失望头疼的承天帝禁足了半年,直到龙体违和时,才松口允许四子探病。

春日,皇宫里花木生机勃勃,瑞王步履匆匆,迈进乾明宫探望父亲。

“儿臣给父皇请安。”

明黄龙床上,承天帝半躺半坐,难掩病容,瞥了瞥四子,淡淡道:“平身。”

“谢父皇。”

从前,瑞王受宠,请个安即可落座用茶闲聊,如今却只能站着。他靠近些,忧切问:“您好些了吗?夜里睡得如何?”

“老样子。”

承天帝闷声咳嗽,打量久未见的四子,板着脸问:“你清瘦了不少,莫非不服被禁足?气瘦了?”

瑞王忙摇头,愧疚下跪,“岂会?儿子令父皇烦恼操心,愧疚至极,无地自容。”

“哼,你终于知错了?”

瑞王看着衰弱卧病的父亲,权宜之计,只能点头,“儿臣知错了。”

承天帝威严道:“光知错不够,你得改了。”

“是。”

父子对视数息,承天帝叹了口气,缓和脸色道:“起来吧。一时糊涂便罢了,切莫一世糊涂,长辈为你好,才愿意施以管教,今后别再令朕失望咳、咳咳咳——”

猛一阵气逆,令老皇帝咳嗽不止。

瑞王吓一跳,赶紧近前拍背顺气,“儿子记住了,您快躺下缓一缓。”

“不、咳咳咳不了。”承天帝鬓发灰白,虚弱摆摆手,“躺下更胸闷。”

“您是一国之君,龙体乃万金之躯,现用的药方若是见效慢,不如换个太医吧?”

“不用了,换个太医也是开差不多的方子。”

瑞王忧心忡忡,第无数次想念宋慎:假如他在,应该能缓解父皇的痛苦,甚至能令父皇康复。唉,可惜他不在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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