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暖男郎君二三事(22)
现在人出现在陆刺史府,有种失而复得欣喜若狂的感觉。
如今看来这么多年自视清高不近女色,也是可笑的很,怎知道心中早已将她放置在那个独一无二位置,终究是他太过高傲自负了。
如今要让她看见自己一腔赤诚怕是还要再费一番功夫,只是隐隐觉得就算剖明心志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毕竟他背后是整个崔氏的注目,举动从来不得自由。
心里便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觉来,担心靠的近了会招致她的反感,恐怕再也无法和她像那一日那般相处了。
陆府书房,陆旻之正细细打量眼前这个阔别三月有余的女儿,想要看出些什么来。
子卿和他差点就此事大吵一架,回过神来也觉得做的有些过了,只是一味的顾着苏毓珠的感受,对女儿确实有些苛待了。
而且子卿一直是左膀右臂随他出生入死,不能不给儿子留一分薄面的。
陆芸婉恭敬朝阿爹行礼:“见过阿爹。”
陆旻之将陆芸婉扶起来,这样看来倒是容貌品行都上乘的一个女子,看见她如今的病弱的样子,生出一些愧疚之意来:“回来了,听闻你病了一场,现下可大好了?”
“回阿爹的话,已经大好了,只是落下了病根,湿冷天气不太爽利。”
那一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陆旻之问道:“是我一时没有考虑周全,你可怨恨我呢?”
其实若说不恨是不可能的,毕竟宠妾灭妻这样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接受,只是陆芸婉不敢表露罢了:“阿爹这样做自然有阿爹的道理,芸婉不怨。”
陆旻之松了口气:“不怨就好,我一直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处的,毓珠他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若是有见罪的地方你们要多包容她。”
这话等同于赔罪了,陆芸婉不会不知道顺着台阶下,答复道:“自然与阿爹一样是希望与苏姨娘好好相处的,不使得阿爹担忧。”
陆旻之眯着眼睛看了会女儿,像是在确认什么。
陆子卿见父女之间把话都说清楚了心里也很高兴:“今日来见阿爹,还为了一桩事情,近日线人搜集到了一些消息,说青州刺史布仲舒那边仿佛有异动,如今爹在海内树敌颇多,青州毗邻兖州,元岁佳夕瑕丘因胜仗有歌舞宴饮,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在城中加强安排驻防人手,而且莫要饮酒过度整备武器防止人祸。”
秋日的初步试探以南祁大胜告一段落,陆旻之有骄傲之心是难免,但如今天寒地冻,军队在前线驻守疲弱,若是大举反攻,南祁还不知能否守住滑台?
若是反攻兖州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呢,虽然打了胜仗适宜鼓舞人心,但北凉军中善于用兵者甚多难保没有诡计。
陆旻之不为所动:“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为父心领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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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得芸婉之后,崔承嘉每每在议事之后都会多停留一会儿希望能和她再一次遇到,也曾入梦,许是因为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想亲口听她告知。
陆芸婉慢慢朝前方踱步而去,是极其乖驯有礼的,看上去很瘦,弱不经风的样子,每一次见到都是这般乖巧,有什么苦楚也都独自吞咽。
为了避免失礼,陆芸婉朝崔承嘉行礼:“见过崔府君。”
心中有了计议莫不是他瞧上了陆家的女儿,如果是的话该如何是好呢,崔承嘉隐忍不安的情绪夸道:“‘芸婉’,《诗经》有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听子卿说起妹妹,眼中光彩熠熠,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陆芸婉眼瞳漆黑如墨,抬头直直凝视崔承嘉:“还请府君不要将偶遇之事告知他人,恐怕引来不必要的风波,这段时间阿爹对外称我病了,崔府君就当那段时间我是病了,我们从来也没有在那里见到过。”
当日隐瞒是因为害怕阿爹宠妾灭妻的消息走漏,如今他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对这件事情恐怕会有猜测,若是被别人知道这件事情,阿爹的名声恐怕有损,对阿娘没有任何好处,陆芸婉不得不顾全大局。
“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话如此轻易就能做到吗?”崔承嘉怅惘,若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感,其实他没有后悔过。
崔承嘉惶恐示歉:“那一日是我轻佻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二娘子不要怪罪。”
崔承嘉的视线落在陆芸婉的手臂上,绷带下有一条流了很多血的伤疤,那一日在梅林的伤口那么深流了那么多血,不知为何每每想到那场景他的手也疼起来,就好像是他受伤了一般,心里生出关怀的意思来:“不知二娘子手上的伤可好了?伤口那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