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呕血了吗(187)

作者:杳杳云瑟

“丞相大人,有件事一直盘桓在本宫心中许久,一天得不到答案,本宫就一天不能心安。”

她声音轻缓,听得心头的阴霾稍散。

“娘娘请说。”

他站在那里静默地注视着她,好像一株挺拔的白梅树。

她捻动着手腕上的红宝石,“以瞿越的武学造诣,当初印朝暮来救我离开,我又身受重伤,他应该可以毫不费力将我们二人拦下。却为何没有拦住呢?”

她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困惑。

除非,那个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瞿越直接听命于白雨渐,只能说明,是白雨渐出了什么问题。

可他那个时候,能有什么事呢,他明明才是那个,想要夺取旁人性命的侩子手。

想到这里她就轻轻冷笑起来。

瞿越猛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说话,却被白雨渐抬起衣袖,轻轻拦住。

他道,“娘娘执着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莫非娘娘还对旧事念念不忘?对娘娘来说,过去,合该被舍弃。您应该看向的,唯有未来。”

“……本宫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倏地轻叹,“罢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她放下帘子,少女清甜的声音传来,“印朝暮你上来,本宫还有些话想要叮嘱于你。”

“是。”印朝暮闻言一动,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

那马车里面传来絮絮之语,间或还有少女的轻笑。

听闻这印朝暮名为御前侍卫,实际上是皇帝与皇后的宠臣。

这两个字如今,才是实打实地落在了他的眼前。

白雨渐穿得单薄,静静地立在马车之外,皇后马车未去,他便要在这里守候。他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几乎弯曲不了,直到印朝暮下来,马车缓缓驶动,他才拱手:

“微臣恭送娘娘。”

印朝暮亦是对着那辆马车拱手,面皮上有些薄红。

白雨渐看了他一眼。

“大人不想知道,娘娘都与印某说了些什么吗?”印朝暮笑着问道。他眼眸中的淡金色愈发浓炽,宛若妖孽。

“白某不感兴趣。”

他脸色平淡至极,转向瞿越,“带人下去安置。”

说罢便大步离去。

印朝暮看着男子雪白的背影,竟是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了。

其实蓁蓁把他叫到马车上,只是让他千万珍重,要他活着回来。

还与他勾指起誓。

当初她性命垂危的时候,他守在她身侧,与她勾指起誓,一定一定要活下来。这也算是他们互相约定的一种方式了。

印朝暮感慨万千,指天发誓,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又保证绝对不会缺胳膊断腿,才让少女破涕为笑。

她忽然惆怅地望着他,“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故人了。从今往后,我可能要永远在那座宫廷里待下去,我的生命里不再只有医书和山水。”

“我要学着去做一个合格的皇后,那些南星洲的旧人旧事,如同庄周幻梦,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所以,印朝暮,你一定要回来。”

马车上,蓁蓁撑着腮在发呆。

为数不多的故人,除了印朝暮,白雨渐也算一个。

所以她迟迟对白雨渐下不去手,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呢?

她说白雨渐念旧,而他一手带大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能狠下心来杀了她,她却没有办法真的把刀刃刺进这个朝夕相伴十年的人的胸口。

所以,她只能用那样的方式。

温柔刀也是刀,谁说不是呢?至少她用的得心应手。

白雨渐回到屋内,瞿越便低声道,“为何不让属下说出实情。”

白雨渐淡笑,“就算说了又如何,一切都已发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瞿越叹道,“至少让蓁蓁小姐……不那么恨家主。”

“恨”这个字,却让他一怔。

男子勾起唇角,白皙的指尖轻抚过那两枚玉佩,“我倒希望她还恨,她恨我多一些,便能记着我多一些。至少证明,我在她心中还是有位置的,而不是一枚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棋子。

他心知肚明,在她眼中,他只剩下这一个身份。

可他甘之如饴,如尾生抱柱,至死方休。这份感情,不知何时竟然变得这般病态了。

瞿越看着他,当初那个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家主,当真一去不返。

“印朝暮那个混账,他肯定隐瞒了蓁蓁小姐。”瞿越愤恨不平地说。

白雨渐瞥他一眼。

这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护卫他的心腹,平时也是不轻易情绪外泄的,这副神情,可见是恼怒到了极点。

白雨渐摇了摇头,“他待蓁蓁真心实意,我知晓。可他不该让她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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