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呕血了吗(111)
“昨晚,你其实很爽吧?”
他侧了侧脸,下颚绷紧成一条线。
“——可是,我好痛,我痛得一直哭。”她委屈地说,“你都不管人家,只顾着自己舒服,兄长,你好狠的心呀。”
蓁蓁垂眸。满意地看到,他脖颈上根根青筋暴起,全都是汗,腻湿了那冷白的肌肤。
他喘息有些重,喉结剧烈滚动,在修长的脖颈上游移。
——他白雨渐。
不过是她年少时很想吃的一块点心,没吃到的时候馋得不得了,如今吃到嘴里了,滋味确实不错,不过,也没有再品第 二回的想法了。
不过是心里的一个执念。
执念散了,什么都散了。
她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望进他漆黑的眸光深处,“白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呢?”
白雨渐眼眶边缘泛着红,他喘息,死死地盯着她,他的声音沙哑,“白蓁蓁。那十年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问她这种问题。
算什么呢?
“为什么,你明明全都记得,却可以这样无情。”
他闭了闭眼,下巴上滚落的不知是汗珠,还是雨水亦或是别的什么。
“那该问问你自己。”
她淡淡道:“我曾经是信你,是相信善恶有报,可是,是你亲手打碎了这一切,是你用剑指着我,告诉我,原来真的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一个人的死罪。”
“你与恶,有何区别?”
“所以,你不该怪我的,白大人,你也不要恨我,咱们就当,这是一场游戏,我们好聚好散,如何?”
她笑语吟吟,手指抚过他湿透的鬓发,“毕竟,你未来是雁南明氏的家主。你这样的人应当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雨渐不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吧。
“你怎知道,我不曾为你打算过?”他总算开口了,只是脸色冷得可怕,“我若是想要杀你,有无数次的机会。”
“我知道。”
她很平淡地说,“你曾经想要我的命。”
“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不愿意相信。”
“那个时候,我是当真很喜欢你,”她轻声说,就在她说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他重重一震,一双桃花眼怔怔地盯着她看。
“我一直都欺骗自己,不可能是你,我去怀疑白琴氏,怀疑白兰珠,从未怀疑你,或者,是我不想怀疑你,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恨一个人,恨一个我深爱的人。”
“多谢你,亲自教会我怎么恨。”
“也多谢你,教会我怎么放手。”
她笑了,他却忽然扯住了她的手。
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蓁蓁将他甩开,轻轻蹭掉那些水珠,“那个时候啊,你要是坚定地除去我,或许今日,你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可惜啊,白雨渐,你就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了。”
他淡淡地看着她,很平静。
“是啊,”蓁蓁叹了口气,“我问你,当时若出现在你面前的,不是这样的我。而是真正的,被作践被抛弃,被赶进冷宫的白蓁蓁,她蓬头垢面、疯言疯语。你摸着你的心问问,你还会爱她吗?你还会珍惜她吗?”
他一怔。
蓁蓁看着他,娇声说道,“所以,大人,不要陷进去了。这世上的情爱啊,不过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罢了。”
“我是骗子。大人你,不也一样么?”
她踮起脚,好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雕刻那些长春花做什么?你真是假惺惺地让我恶心。”
她的手腕忽然被他一把攥住,他双眸漆黑,隐忍地盯着她看。
“放肆。”她吐出两个字。
白雨渐身子紧绷,沉默片刻,缓缓松开了手。他跪了下来,血红的婚服铺散在地面。
“是微臣僭越。”
蓁蓁看着手上的红痕,有些不大高兴。
她一不高兴就想迁怒。
俯视着红衣男子,她轻轻哼了一声,“说什么喜欢本宫?本宫送你的东西,还不是转眼就送给了别人。”
白雨渐一怔,眉心微微蹙起。蓦地回想起,她与姚玉书前来探病的那一次。
他闭了闭眼,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吗。”
“是。”
蓁蓁笑了,她说,“本宫送大人的那个平安符啊,很灵验的,马上就要到春猎的日子了,本宫担心皇帝哥哥受伤呢。既然你这么不珍惜,那就还给本宫,怎么样?自然有的是人珍惜。”
白雨渐深深看她一眼,缓缓站起。他身材修长挺拔,高出她一大截,在她身前笼罩下暗红色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