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437)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又过了两年,也就是现在的秋天,我已经拥有了四个大型的生产厂,全国各地都留下过我的足迹,都有我投资的生意。
有不少人向我提亲,我娘已经不像当初,一有人来求亲就忙不迭地撮合,反而学会了礼貌地回绝。
我这里一路顺当,徐长白和许见清也在这两年里稳住了新皇登基的朝局,清肃了前朝遗留的祸根,重新修订了不少纲纪法理。
他们都给我来过信。
徐长白在书信中说,天下安治,他心甚喜,唯有一憾,便是不曾有我伴他左右,每每见皇后知礼有节的模样,虽敬爱之,脑子里却总念起我鲜活的样子。他说这天底下,唯有我与许覆尘是有趣的,能与他做亲密的人,其他人皆畏他怕他,甚是无趣,就连那些梗着脖子同他争论,恨不得当庭撞柱的倔老头子,都是仰望他的。
许见清的最近一次来信里说,有一次一个大臣看见御书房里我的画像,费尽心思寻了个与我相貌相似的女子献给皇上,没想到皇上人收了,官却给他降了一级。
他还问我,生意已经做得如此大,什么时候来京城做生意,他必尽地主之谊招待我。又问「学堂」现状如何,胖否大否?
信末了,他写道:吾尝闻汝之愿为兴办学堂,不知今可竟否?若有难为之处,愿助之。平昌四年四月十五日,覆尘谨书。」
是了,今年年初我已经办了一个小学堂,请了包括韩先生在内的几位我欣赏的先生做夫子,供我厂子里一些老员工的孩子们读书,不论男女。
起先工人们是不愿意的,尤其是女孩子,更觉得没必要。我给她们加了两成的工钱,又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她们终于不论男女,将孩子送了过来。
想办一个有教无类的学堂是难的,尤其在这个时代,没有一套合理的体制来保证这些读书人的去向。生源是问题,这批孩子长大了能做什么也是问题,若是读了书并不能给他们生活带来变化,那么父母如何心甘情愿地将孩子送来?这些孩子们长大了内心该多么痛苦与挣扎?那些女孩子们,若是懂得了独立与自爱的道理,却发现这环境容不得她的独立,又该如何绝望?
我思来想去,还是要有钱。
我有了钱,才能给这些孩子一个可能性。
我向工人们承诺,若是这些孩子足够优秀,将来会雇他们打理我的生意或者留在私塾任教,不论男女。当然也有淘汰机制,不适合读书的读完一定课程便可回去。
好在这个王朝并不贱商,让我还能有这么点筹码。
如果能开放女子做官便好了。
我提笔给许见清写了封信。
巧的是,我给许见清的信刚寄出去两天,京城那边管事儿的人就传来消息,说有一笔大单子希望我亲自去做。
我收拾完东西,匆忙上路。
9.
「赵赴,你帮我把这帖子送到宰相府。」忙了一天,现下得了空,我便写了拜帖让小厮送去。
赵赴吓了一跳:「陈姑娘,你可是说宰相?宰相府?」
我点点头:「你去吧,不必惶恐,宰相没你想的可怕。」
两日后许见清休沐,我拍拍「学堂」的脑袋:「走吧,去见你的许大人。」
「汪呜汪呜——」它像是知道我在说什么,尾巴摇得极欢。
「阿蔷!」我刚到宰相府门口,便见许见清冲我微笑,像是早早就站在大门外等我。
「许大人。」
我行了个礼,被他虚虚止住:「不必做这些虚礼。」
「许大人亲自相迎,倒折煞我了。」我半玩笑半认真。
「阿蔷说这些才是见外,你我虽只见几面,书信往来却不少,已是相熟,怎可与他人一概而论。」
宰相府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廊檐布局巧妙而又有干脆利落感,没有啰啰嗦嗦四弯八绕,草木繁盛却绝不冗乱,以绿色居多。
许见清将我引进一间小室,茶香四溢,窗子上映出竹影。
「我前些日子写给你的信,你可曾收到?」
「收到了,」他道,「我也给你回了信,没想到你竟来京城了。」
「你有何想法?」
「你说得不错,女子有才有德,当与男子同行科举之制。
今年年初我已向陛下上谏过,准女子科考。朝廷拟在明年下发文令。
只是,」他看了我一眼,「女子有才有德的不少,有才有德有大志的却不多。
纵使陛下决心改制,那些女子们不愿,上行下不效,也是没用的。
阿蔷,想到这些的时候,再观你行为处事,我才明白了你要办学的目的。」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
「阿蔷,」他正正经经地看我,「我是这样想的,我想向皇上举荐你为国子监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