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367)
我瞅着手上外焦里嫩的鱼,有些为难。
但人家都毫不吝啬地拎了两坛亲自酿的美酒过来,我也总不好太小气。
便拿起筷子小小地从鱼尾上挑了一块肉递到他嘴里。
他一下子眼睛弯弯,满意地吃下去,笑得像个孩子。
嘴巴甜甜地不断唤我「阿姐」。
我温温一笑,再抬头便看到亭前一个身影。
季霖一袭青衫,孑然地立在我对面,素淡的颜色也掩盖不住他周身的风华。
一柄竹伞撑在头顶,恍如错入人间的神仙。
眼神却毫无悲悯,清冷得不像话。
我微一愣神,他已收了伞,折身进了凉亭。
我将手上的鱼小心地装进碟子里,划成小片,端到他面前。
他却只挑眉看了看尾巴上的那个缺口,未发一言。
转而接过了温钰摇着尾巴献上的那一盘。
温钰还像个傻子一样冲我吐着舌头扬扬得意。
我心头一堵,酸酸胀胀的感觉缓缓地溢出,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幸有云逸乖顺,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鱼:「阿姐!夫子不要,云逸要。」
我扯出一个笑来,找了个去厨房取盐的借口,撑起伞逃了。
17
刚走到一个转角处,忽而被拽住胳膊。
我一转身,便被季霖圈进怀里,他一手撑墙,一手按住我的肩膀。
忽而一吻落下。
没有挑拨,没有逗弄,是少有的认真和侵略。
果酒的香气在我唇齿间弥漫,甜腻的香气令我头昏脑涨。
「味道如何?」他目光沉沉,「比起你那位弟弟。」
我咬着唇低下头,不敢看他:「什......什么弟弟......」
他眼神冷峻,凉凉地吐出两个字:「云逸。」
我微微一愣,义愤填膺地撇清:「我只亲过你而已!」
说罢又后知后觉地羞愧起来,偏过头去不看他。
这一偏头却瞟见另一方的转角处,温钰在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竟把人家小柳儿圈在墙角,手往哪儿放呢?
我心下大骇,下意地识伸手捂住季霖的眼睛。
他身形一顿,转而轻笑一声,微凉的手握住我的手腕。
缓缓地压下我的手,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目光灼人。
他俯身在我颈间猛嗅一口,语气无奈,似笑非笑:
「怎么办?这果酒好上头。」
我哆哆嗦嗦:「你想......想干吗?......」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横空抱起,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我,勾唇一笑:
「你猜。」
我脸一下滚烫起来,心怦怦地狂跳,将头埋进他怀里。
我随他沉沦,往前岁月里的那些遗憾,仿佛在此刻,悉数被填满。
情动之时,他同我说。
明日起邻县有个为期三日的诗会,文人齐聚,他也在受邀请之列。
问我要不要同他一起前去。
他眼神微亮,眸若深潭的眼底隐约地含着期待。
邻县,为期三日,我一下子明白过来。
想到每天都可以黏在他身边,我心里泛起无数小泡泡,雀跃地翻滚着。
我咬唇点了点头。
18
次日,我随便找了个由头出门几日,家里并未怀疑。
我与季霖分路而行,在邻县的客栈碰面。
我特意穿了一条别致的罗裙,点了新的胭脂,戴上白玉簪。
我想该是小意柔情,略带魅惑的。
可是魅惑过了头。
刚到客栈,便被他拆骨入腹,紧接着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他轻笑一声,在我额上轻吻一下:
「诗会下午的安排就是斗诗,有我一个名头,我得去一趟。也不大有趣,你不爱看便留在这儿休息吧。」
收拾停当后,他走过来捏了捏我的下巴,声音愉悦:
「夜间有宴会,我再派人过来接你,嗯?」
我睡眼迷蒙地胡乱应了一声,便沉沉地睡去。
醒来时已近天黑,一位小厮驾了马车接我过去。
构造别致的庭院里,假山横立,溪水潺潺,小厮在前方为我引路。
走至小道的尽头,我立在树下,一眼便看到一方矮桌前的季霖。
同时,也看到了他身前,正在俯身与他对饮的红衣女子。
她面容娇俏,身上布料极少,俯身间露出点点沟壑。
季霖垂眸未看,席上众人却鼓噪起来:
「佳人在前,仍坐怀不乱,季先生果真风流不在啊。」
我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思量几瞬后,恍若梦中初醒,想起许多事情。
想起初见时,对我的投怀送抱,他来者不拒。
想起春风楼里,他身后的包间,亦是旖旎。
想起时至如今,我孤身同他在此幽会,却无任何媒妁之名。
一种莫名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到底把我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