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365)
再加上我婚事不顺,她总怕我去了别家也受委屈。
又怕我嫁了人,再出不得门,不能像如今在家中这样洒脱。
看着我爹浑浊的眼里写满愧疚,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拍拍他的手,冲他粲然一笑:
「放心吧爹,我晓得其中利害,只是他们也怪可怜,身无长物,居无定所,我总不能把他们又送回那风月之地去。
我是想让他们先在书坊干点儿营生,等稳定了便放他们自行离去,另谋出路。」
我爹松下一口气,欣慰地点点头,眼眶微湿:
「往后扬州城的正经男儿你随便挑,中意哪个,为父定替你做主。」
我心头一暖,柔柔地一笑。
父母哪有不爱子的呢,他们一直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了我最好的呀。
12
我今日身上有些不适,正在镜前卸下头饰,准备早早地睡下。
门忽而被撞开,温钰火急火燎地进来。
我拧眉瞪他:「你好粗鲁!敲门会不会。」
「阿姐,救命。如烟要走了!」他白净的脸皱成一团,看起来都快哭了。
他向来皮实,少有情绪,也只有如烟姑娘的事情,才能让他这般动静。
我放下手里的步摇,叫他细细道来。
我知道柳如烟是春风楼的姑娘,擅弹琵琶,卖艺不卖身。
温钰对她一见倾心,结识数年,为她砸了不少银钱。
可她似乎是个孤傲的姑娘,对温钰这种金主也不大理睬。
偏偏温钰也像是有病,她越是爱答不理,他越魂牵梦萦。
用他的话说,那么多姑娘,弹琴都是为着取悦别人,唯独她,只取悦自己。
我知道他几次三番地在家里提起想纳妾,为的便是她。
可家里的要求是,他必须先学有所成,考取功名,再谈此事。
父母不愿替他做主,人姑娘也不可能无名无分地跟他。
听他说,春风楼生意遍布,不日要送一批姑娘入京去发展,柳如烟便在其列。
温钰慌了,想着长姐如母,我去给他走个流程,或许能让柳如烟安些心,留在扬州。
他伏在我腿边,哭花了一张玉琢般的脸。
我拿着帕子使劲儿地给他擦了把眼泪,嫌弃道:「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然后跟他去了春风楼。
13
去了才知道好家伙,打着酒楼的名义,里面可真是别有一番旖旎。
我眯眼看向温钰,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在前方带路。
最后七弯八绕地停在四楼的一个房间门口,他推门进去。
里面的姑娘正背对着我们在床前收拾细软。
像是知道来者是谁,她头也未回,语气有些不耐烦:
「温公子又来做什么!」
温钰乖顺地站到她身边,拽拽她的衣袖:「如烟,我把阿姐带来了。」
姑娘身形一顿,转过身来看到我后登时换了一副面孔。
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盛满歉意,反应过来后走到我面前,有礼地冲我盈盈一拜:
「不知温小姐在,如烟失礼。」
我端庄一笑,扶她一把,相看了几眼后。
直奔主题。
我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翠绿的镯子,水色上佳,品相独特。
这样的镯子,扬州城统共也没有几只。
「事出有急,是温年唐突。」
我将镯子递到她手上:
「你与温钰的事我都听说了,他对你的喜欢我看在眼里,不敢说十分真心,八分总是有的。」
「家中管教森严,温钰实乃无法。可我相信,待他功成名就时,定会给姑娘一个名分。还望姑娘考虑一二。」
说到这里,我与温钰一并殷殷地看着她。
她咬着唇,垂眸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镯子,当知此物含义。
又看一眼温钰,低头轻声道:「奴,奴不愿做妾......」
原来症结在这里。
我冷冷地看向温钰,小崽子疯了吧,还没开始就想叫人做妾?
温钰也急了:「我,我胡诌的!我娘不准我娶妻,我原想着,纳妾总容易通过些......」
柳如烟咬着唇,委屈地瞪着他。
温钰接过我手里的镯子,一把塞进她手里,正色道:
「待我考取功名,掌握前途,便可自立门户,谁也不了我的主。如烟,你是我唯一的妻。」
到底还是两个少年人,纠缠一年,却始终没有说出心中所愿。
似是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如烟眼里蓄满了泪,盈盈欲坠、楚楚动人。
眼见温钰就要温香软玉在怀,我实在没眼看,退出去在外间等他。
14
我倚在走廊边的栏杆上,俯瞰着楼下。
纷杂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不信邪,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
真是季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