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322)
被他喜欢可不是什么好事。
「孤很喜欢」的下一句,极有可能是「挖了吧」。
苏珩蓦然笑了,待他的手离开时,我才敢慢慢地睁开眼。
小厨房的人送来一碟糕点。
我皱眉,怎么又是糕点?
苏珩若有所思道:「这蛋黄酥是孤幼时最喜欢的,你不尝一尝?」
我抗拒地摆手:「不了,儿臣得了恐糕症。」
苏珩取过最中间那枚,咬了一口。
我让听夏去备漱口用的茶水,回过头却见苏珩脸色不对。
我:「怎么了?」
苏珩皱着眉,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忽然他猛地咳了声,鲜血从他指缝里蜿蜒而下。
我惊叫着扶住他软下去的身体,他的脑袋靠在我的颈窝,不断涌出的鲜血落在我白色的衣裙上,开出朵朵妖冶寒梅。
苏珩却自嘲地笑道:「好疼啊,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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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苏珩扶到床上,命人赶紧去请太医。
一小会儿的功夫,皇帝中毒的消息张了翅膀似的飞遍宫里。
几位妃嫔提着裙角跑得比太医还快,扑到床头哭哭啼啼。
为首的陈贵妃是丞相之女,后宫中位分最高,上来扯着我的头发骂我是个灾星。
苏珩偏偏在这中的毒,我简直百口莫辩。
苏珩强撑着坐起来:「吵什么?孤还没死呢,贵妃怎么就赶着定起罪来了?」
我怕他怒火攻心直接给挂了,急得上去握住他的手道:「你别生气,别生气。」
苏珩:「都滚出去!」
那眼神,狠得跟镰刀似的,割过妃嫔们稻穗般低垂的脑袋。
她们吓得止住泪,麻溜地滚了。
我正打算随大流一起滚开,却被他拉住:「你留下,陪着孤。」
我殷勤地点头:「好,我陪着你,你可千万撑住了,你要是死在我这,我也别想活了,明儿就被扔进牢里喂老鼠……」
他的手像一截毫无生机的枯枝,苍白冰凉地,维持着拉住我的姿势,眼睛紧闭着,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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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太医轮流把完脉,叽叽喳喳地吵完,得出结论——这解药不难调,几味珍贵的药材宫里都有,再加上至亲之人的血做药引,炖半个时辰即可。
我撸起袖子慷慨就义:「我来献血!」
太医拿匕首干脆利落地一划拉,疼得我惊天动地一声giao!
苏珩忽然气若游丝道:「你的血没用的。」
苏珩在我疑惑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早说啊你!我这血滴滴答答攒大半碗了都!
我:「那、那我去找暄和……」
苏珩又摇了摇头:「她的,也没用。」
啊?
啊??
啊???
什么意思?我和暄和的血都没用?我俩都不是亲生的?
我黑人问号脸.jpg
眼前的皇帝……绿过草原,绿过森林,绿过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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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中剧毒的苏珩抛出两个惊天巨瓜后,跟没事人一样道:「敏敏,唱首歌帮孤提提神。」
消化不良的我就给你友情献唱一首《凉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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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珩没我想象中凉得快。
我忘了还有个行刺未遂被抓回来的三皇子苏珀,他倒是苏珩货真价实的亲哥哥。
一碗血下去,药到病除。
苏珩的生存危机解决了,我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我端着碗热腾腾的肉沫粥坐在床边,心事重重地拿勺子搅来搅去。
苏珩:「这粥还给不给孤喝?」
我把粥递过去,苏珩没接。
苏珩神色恹恹:「孤的手没力气。」
我无奈道:「我喂,行了吧?」
苏珩坐起身子:「行。」
我:「……」
粥喂完,我终于忍不住八卦的心,开口问起我的身世。
苏珩勾勾手指,我跟小狗似的摇着尾巴凑上去。
温暖的呼吸拂过耳畔,他一字一句郑重道:「你是孤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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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珩索性赖在我宫里养病,因毒中带寒,使他在深秋时节便如坠冰窟。
这日,我同听夏去府库领炭火。
回廊拐角处有两个宫女正讨论着今早皇帝的乳母安嬷嬷悬梁自尽的事。
我朝今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竖起耳朵听。
这安嬷嬷先后养过苏珀和苏珩两位皇子,是当年少有的对苏珩这个失宠皇子颇为照顾的人。
因此苏珩对她感情颇深,几乎将她当作亲生母亲一样敬重。
而安嬷嬷听闻苏珀进了牢狱,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不惜狠下心来给苏珩投毒。
这毒下的巧妙,只能由至亲的血来解,这样一来,苏珀也算救了苏珩的命,也借此提醒苏珩,血浓于水,望他顾念手足之情网开一面,不要将事做得太绝。
我心中冷笑,好一个血浓于水,苏珀养刺客行刺苏珩的时候,可没见他顾及什么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