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287)
她一向分得清,如果不喜欢我,我什么都不会有。
我总觉得我可以慢慢来,情谊也可以慢慢积攒。
所有的不喜欢也可以在时光流转里变成喜欢。
可是如今关于她的心意被我窥探到了隐秘的边际,我才发现,我原来是个急性子。
关于她的一切,我全都迫不及待。
我在等她的回答。
「瞎说,你当年明明说喜欢娴静温柔的。」
这……不在选项范围内啊。
我万万没想到她继续这个话题,更没想到我当年说过喜欢娴静温柔的这种话。
失策失策。
「我说过?何时何地?」
我是真不记得有这一回事儿。
「十三岁那年,在我家书房外,兄长问过你喜欢哪般姑娘,我听见的。」
十三岁……书房外……
林满月十三岁那年,还不是这个样子。或者说还没有开始隐藏自己的性子,是个没长大的野姑娘。
我听林满阳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满满这性子也不知道谁能管得住。
我倒觉得挺好。
小姑娘就合该鲜活明亮,肆意妄为的。至于爬树下河什么的,别受了伤就好。
我那几年时常见到她,时间久了,看她喊林满阳兄长,我也心痒痒,三天两头哄她也喊我一声哥哥。
小姑娘每每哼一声,扭头就走。
现在想想,还好小姑娘固执没喊上,不然我就给自己挖大坑了。
那会儿林家二老也愁。
书香门第之家,她母亲是闺秀,父亲也是清流世家的出身,头两年是觉得她还小,不急着管,等到这个年纪又拘不住了。
是以那个夏季,林满月过得挺惨。
见天被关在书房里看书练字。
书房闷热,她就把后窗打开,窗后有片竹林,我和林满阳时常会去那竹林外练两手。
那回林满阳和我照旧路过,见得她趴在案桌上,拢着袖子写字。
虽然场面有些混乱,但写得倒颇认真。
林满阳无奈道:「难得能拘住这野姑娘,这般看着也还有几分样子。好在她不愁嫁,陈家那小子没得挑。」
陈家小子就是陈峤,我偶见过两面,看着也还算清正,不过我私心认为他配林满月差点。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把京都里其他青年才俊过了一遍,最后发现,谁都差点。
这么一看,陈峤那小子确实运气好。
我由衷慨叹:「能娶我们满满是陈公子有福气。」
对话声不小,议论中心的小姑娘面色不善地丢了笔走过来,恶狠狠地关上了窗。
大有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林满阳和我对着紧合的窗板,相视一愣,无奈失笑。
开了这个话题,林满阳便顺势问我:「那不知哪般姑娘有福气得霍世子的喜欢呢?」
他倒是清楚,世家大族的男子,年过十六便定亲的也不少。
就光今年,我家明里暗里也拒了好多家。
喜欢哪般姑娘?
我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那些上门提定亲的人家里的姑娘,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有之,热情明艳的将门之后亦有之,或者灵动活泼的小家碧玉,清冷出尘的名气才女。
来说亲的夸得天花乱坠,我听着就像在听说书似的。
想象不出,也不感兴趣。
这会儿听得林满阳这一问,我却蓦地想到刚刚安静练字的小姑娘,微拢衣袖,垂首专注,画面着实美好。
转头却是她恶狠狠瞪着眼眸,撅着嘴烦躁的模样,小丫头其实一点也不凶,还挺可爱。
「娴静温柔一些也好,不过我倒是不怕闹的,总还是自己喜欢的最好。」
总归还是自己喜欢才好。
到这里,对于她的心思,好像又清晰了一些。
她如此在意这件事,是否说明,她在意的是我的喜欢。
她以为我喜欢娴静温柔的姑娘,我又是否可以大胆认为她也在努力靠近我。
「满满,你肯定只听了一半。我记得我的原话是,娴静温柔一些也好,不过我倒是不怕闹的,总还是自己喜欢的最好。」
这才是我一直以来的回答。
这么多年,我们都如此小心翼翼,在乎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却缺了一些勇气。
是我让小姑娘受委屈了。
我收敛了笑意,觉得有些心酸,又有些庆幸。
轻叹口气,我忍不住去摸她的发,不想再多留一丝不明不白的误会。
「这回,你明白了吗?」
见她恍然明悟,转而又接着问我:「你想问什么?」
我这才想起我找她的目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但我还是想看林满月自己承认。
我把那张从她给的月牙白囊袋里发现的,写着我们生辰八字的红纸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