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235)

作者:稻草人/等

玄卿已然换下了女子装扮,一袭红衣仍旧艳丽,我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收回,动了动嘴唇,只蹦出「颐王」两个字来。

故人容姿绝色依旧,只是再见心境却与从前大不同了。

玄卿松开了我的手腕,我便如同秋后的枯叶一般重新砸回床上。顾不得手腕的痛感,我蜷缩起身子往床的深处靠。

靠到最里时,玄卿突然抬起一条腿压在床上,整个人欺身而来,凤眸微眯,将我逼在角落里不得动弹。僵持了一会儿,玄卿突然伸手扼住我的下巴,一张俊脸凑得极近,几乎是恶狠狠地开口:「你随我走。」

我不愿同他说话,垂着眼帘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我哪儿刺到了他,玄卿捏着我下巴的手颤了一下,话说得很轻:「你不信我?」

哪儿有那么多信不信,我笑了一声,喉咙涩得发痛,不明白为什么本应去理兵或是在皇帝面前作戏的玄卿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玄卿收回手,从怀中掏出几叠信来,递到我面前。直到我伸手接了,才退回床边。

我认得这几封信。

这是婆母的东西,上面的私章样式奇特,是一只开屏的孔雀。我见过婆母看过很多次,只是每次见我来了都会收起来,与之一起收走的,是满脸的悲泣。

「这是你阿娘写给你婆母的信。」玄卿坐在床边,半背对着我,那盏灯落在床脚,只能映出他如同名家勾勒的侧影。

我捏着手里的信,愣愣地冲着他的方向发呆,等到一句「她没事。」才去看手中的信。

离开爹娘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我只记得我爹叫梁一尧,是个大将军,我娘叫巫至羽,尤其喜欢小虫子。在我三岁那年,他们都走了,婆母说他们出去玩了托她照顾我,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其实他们都死了。

我一直以为我爹战死沙场,我娘接受不了实情所以抑郁而终。其实不是,他们都被皇帝处死了。

眼泪压在手中的信纸上,我扯过被角去擦,却越擦越糟,信上破了个洞。我把信放在被子上,胡乱地将眼泪抹掉,可是泪水却越来越多。

我的阿娘,就是走失的澌澜圣女,她跨越千山万水,来到珧国,只是为了给她的公主姐姐洗刷冤屈。当年的皇后并非疯了,她只是中了我阿娘的蛊,所以她发现我阿娘没有离开珧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她的命。

玄卿究竟是什么时候转过身将我从角落捞到怀里的,我并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从我的头顶传来,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我却觉得他哭了。

他说了很多话,最后,他问我是不是喜欢齐瑄。

姜丹说我的情感过于迟钝,始终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喜欢,实在是害苦了将军。可是,我明明就是喜欢齐瑄的啊,对我来说,和齐瑄在一起才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成亲的那天,是齐瑄第一次吻我,他说我同他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迎着玄卿的目光,我点了头。

叹息声停了又起,玄卿死死地把我按在怀里,任由我挣扎、冲撞,甚至将他的手腕咬破也不松手。

「阿翘,你看,我们之间本应也是青梅竹马的,可是命运偏偏将我们割开了十五年。我以前总觉得人的一生太短了,可是现在却觉得十五年真的好长,十五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因着这十五年,我再也比不过齐瑄了。」

我在他的怀里顿了一下,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腕。玄卿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脖子,在我晕过去的瞬间,他又叹了一口气。

等我醒的时候,我已经在兆然的寝宫了。兆然撑着脑袋坐在床边,小鸡啄米一般地晃了两下,在脑袋脱手的瞬间清醒了过来。对上我的双眼以后,兆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猛地站了起来:「梁云翘,你终于醒了!」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将兆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确认了自己没有在做梦,想说话却猛咳了几声:「我怎么在这儿?」

「是陵翊把你送过来的。这小子居然还蛮靠谱的。」兆然重新坐回床边,脸上一片傲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后别开了眼神,拨弄了两下手腕上的镯子,「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本公主是看在陵翊的面子上才管你的。」

我正要答话,外间的珠帘一动,有婢女的声音传来:「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去颐王的接风宴了。」

接风宴?

边关战事告急,连失两城,邕王领兵全速赶去也要五日。这京城里却大摆宴席,夜夜笙歌。

我突然明白了齐瑄的话,有的人生来就享受皇帝的待遇却不一定就是做皇帝的料。

兆然看着我低头不语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害怕,颇为难得地拍了拍我的头:「本公主不会把你自己丢在这儿的,你放心。」然后转头冲着外间的婢女冷了声调:「你下去吧,告诉父皇本公主不去了,就说本公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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