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160)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笑眯眯:「你好啊。」
「原来你就是姜小舟。」
一直没作声的姑娘伸手拨开幕离白纱,认真地打量我。
「你见过我?」我问。
姑娘有张顶顶英气好看的脸。
丹凤眼,远山眉,挺直的鼻梁。
每一处五官都像是工笔描绘出来的。
她打趣似的看向顾渡,后者没发表任何意见。
于是她略微弯了唇角,冲我露出一个笑:「没见过,但耳闻已久。我是澹台星越。」
澹台是国姓。
我睁大了眼睛。
顾渡平静道:「见过郡主。」
澹台星越不再看我,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顾渡。
「兄长托我给您带信。」
顾渡取过信,并没有拆开看,而是请他们坐下。
边明远的大氅上还带着落雪,他却没有拍,神色凝重地看向顾渡。
顾渡兀自取茶叶,泡开一壶茶。
外头风很大,呼啸着拍向木制窗棂。
没人说话。
只有羊肉火锅在咕噜噜冒泡,将雅间衬托得更加安静。
边明远一脸的欲言又止,顾渡好笑地看他一眼,他才开口:「顾兄,无锡那边……」
他只说了几个字,就又断了声音。
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很难受,不知该怎么继续。
澹台星越抢过话头,说:「无锡那桩案子究竟要查到什么时候?我们找到的证据足以——」
她的话没能说完,被顾渡打断了。
「郡主,」他将一盏茶不轻不重地放到她面前,神色平静,「雅间适合饮茶看雪。」
澹台星越神色苍白,却依言不再说话,抱着茶杯出神。
今夜有雪。
今夜无月。
今夜有灯展,就在城东。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花灯节。
虽然朝堂争斗日益激化,但百姓们依然在热热闹闹地过自己的日子。
顾渡非要我们四个一起来赏灯,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澹台星越将幕离换成面纱,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顾盼流转。
「原来京城是这个模样。」她喃喃。
我站在她旁边,将她小声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问道:「难道郡主是第一次来京城?」
她直直地瞧着街市上各色各样的花灯,轻声道:「是啊,我一直待在西北。」
见我望着她,她害羞道:「是不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我摇摇头,买了盏羊角灯塞到她手心。
「西北的睦王爷既忠且孝,当年为了解今上疑心,将兵权交还朝廷,甘守西北一隅。我爹对他评价很高。」澹台星越比我高,我不得不抬头看她,「睦王爷的女儿,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澹台星越一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宫灯。
半晌,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姜小舟,你很聪明,我开始喜欢你了。」
我翻个白眼:「那真是委屈你了,一直在跟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她很自然地甩锅:「都怪边明远把你描述得像个泼妇。」
我一听见边明远的名字就来气:「他脑子有病!当初判定我不淑不贤的时候,我们压根就没见过!」
澹台星越诧异道:「啊,是吗?那他可真是太过分了。」
我越想越生气,三两步跑上前,一把拽住了边明远的袖子。
他被我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要干嘛?」
我不说话,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边明远努力从我手中拽袖子,奈何我力气很大,他没拽动。
只好怀柔。
「你你你你能不能注意妇德啊,你夫君还在我边上呢。」
我转头瞅了一眼顾渡,顾渡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我冷冰冰道:「边明远,你给我解释解释。我们还没见过面,你为什么要泼我脏水,坏我名声?」
状元郎的脸猝然就红了,目光看向顾渡。
「你看他干什么?」我冷冷道。
澹台星越拎着灯笼看戏,帮腔:「是啊,边明远,你从前在我面前说小舟坏话的时候可是理直气壮的。」
边明远结结巴巴道:「我是受人所托。」
我皱眉:「谁?」
顾渡忽然揽住我肩膀,将我转了个方向。
他的方向。
「娘子,猜不猜灯谜?」
没头没脑的一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似的。
我想挥开他的手,奈何他搂得太紧,是不容推拒的力度。
我咬唇瞪他:「你干嘛?」
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与说笑声不绝于耳。
顾渡稍稍低头,再低头,嘴唇擦过我耳垂。
我过电般抖了一下。
「你你你你别用美人计啊。」我脱口而出。
他低低笑了起来:「是受我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