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124)

作者:稻草人/等

他最熟悉我,画得我神形兼备,明艳动人,是宫里的画师也难比的。他画了很多张我,站着的,坐着的,掬水的,捧花的,眉开眼笑的,愁绪万千的。在我及笄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百十来张画,每一张都是我。他亲手画的我,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我悄悄拿了两张给画坊的老板看,老板端详一番,笑道这样的郎君可要好好珍惜。我问为何,他指着画上的眼角眉梢告诉我,若不是真的有情,怎么能把姑娘画得如此柔而不矫,媚而不妖,美而脱俗呢?

而在他及冠的时候,我也送了他一套画具,正宗的大师手作湖笔,澄泥砚,青圭镇纸。

他接了之后爱不释手,带着温柔的笑意:「雪儿,还是你最懂我。」

谢景玉也常常带我去他们那些世家公子的宴会,以及曲水流觞的诗会。我是他唯一且稳定的女伴。

起初,还会有人起哄:「谢景玉,这是谁啊?」

谢景玉便轻轻揽过我的肩膀,温声道:「是我邻家的妹妹,黎雪。」

后来,大家看见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笑笑,偶尔我落后他几步,还会听见有人问他:「景玉,黎雪怎么没来啊?」

他便停下脚步,朝我这边看过来,然后在我走过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让我挽着。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说的邻家妹妹,不是委婉的托词,他也许一直真的把我当妹妹罢了。

我是那样坚定地相信谢景玉是注定、也只能会喜欢我的,以至于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世界上的女子除了我这样的,还会有别的类型,也从未想过谢景玉除了我这个类型的,还可能喜欢其他类型的姑娘。

直到一次诗会,当我看见六皇子身边盈盈笑着的戚若月的时候,我那比海还大的心忽然悠悠地颤了一下,紧接着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谢景玉那样清润的人,得这样温婉的女子才能相配吧。

当戚若月在诗会上不卑不亢地与诸位子弟对诗、引经据典娓娓道来的时候,那种强大的危机感又出现了,我没来由地觉得,她就是谢景玉会喜欢的那种人。

我看向坐在一边的谢景玉。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正在念诗的文文弱弱的小姑娘,他微微低着头,望着小几上我送他的那支莹润的湖笔发着呆。

我轻轻地戳了一下谢景玉,他猛然回神,问我:「雪儿,怎么了?」

我忽然有些后悔了,想着不应该打扰他,便摇摇头说没事,却听见那边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这首诗,我是看了谢公子那首《望江楼》后有感而发的,因而希望谢公子点评一二。」她抬着那张清丽的小脸望向谢景玉,一脸真诚。

谢景玉看向那边,礼貌地点点头:「姑娘请。」

随着她一字一句地念着诗,我观察到谢景玉的眼神从漠不关心,到微微点头认可,再到毫不掩饰的欣赏。

一首念罢,他率先起立鼓掌道:「姑娘此诗文采斐然,气象万千,谢某《望江楼》远不能及,实在惭愧。」

那次之后,他和戚若月就成了诗友,经常作诗应和,偶尔还会约上几个人,去茶楼讨论诗歌创作。这时候,他就不会带上一窍不通的我了。

我拽着他的袖子朝他撒娇:「景玉,我也想去。」

他将袖子从我手里抽出来,又捏捏我的脸:「雪儿,你听这些,过不了半刻就要睡着的,乖,明日我带你去逛街市。」

我便知道他是不会带我去的了。

我发了气,寻了个教书先生来教我写诗,果然不出半刻,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香气熏醒的。醒过来看到谢景玉坐在我身边,桌上放着一只烧鸡。

他见我醒了,指着桌上狗屁不通的字句问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一把把那纸抓过来揉成一团,狠狠地扔进了垃圾堆。

他见我心情不好,便让人切了烧鸡拿过来安慰我。我起初吃得高兴,后来又觉得委屈,吃着吃着竟哭了起来。

「怎么了?」他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我抽抽噎噎地说道:「你,你喜欢诗,我也想学诗,可是我学不会……」

他「扑哧」一下笑了,拍着我的背将我揽进怀里:「雪儿不用为了我改变什么呀,不会作诗没什么的,雪儿现在的样子就很好。」

「真的吗?你不嫌弃我?」我红着眼圈抬头问他。

「真的。」他认真地点点头,「我怎么会嫌弃雪儿呢。」

「那,那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我小声说。

他微微皱了眉,似乎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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