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表三万里(66)

作者:吴若离

莒绣朝她勾勾手,等她坐过来才问:“你没这心思,但谁知道他什么样。你仔细想想,他可曾对你有过什么异常举动?”

美绣冥思苦想一番,仍旧摇了摇头。

两姐妹一齐困惑,既双方都无意,规规矩矩的,这流言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想不明白的事太多,暂且丢开不谈。

莒绣虽确定了冬儿背后有事,也暂且信了美绣好转,但仍保留了三分,没把冬儿的事告诉她,只道:“往后有事,等没人了再说,隔墙有耳。咱们占着天利,可我也听说过,外边有那功夫高深的,一样能隔空窃听。”

美绣原还以为自己是上天挑中的幸运儿,自有一番大造化,如今听堂姐这么一说,立刻就觉自个矮了三分,撇嘴道:“那她们怎么不找个那样的,把咱们诓来做什么?”

莒绣摇头道:“老太太不是天生的守财奴,这府里的钱,只怕是为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缘由败光了。那样的高手,可不是一点两点银子请得来的,再者,要入宫或者王府,身家底细必要查个究竟,怕是难过这一关。”

太高深的问题,美绣一想就头疼,自觉转了话题道:“冬儿去领饭了吗,怎么不喊上春儿呢?说好了,往后咱们一块吃的。”

莒绣瞧出她的烦躁不安,哄道:“许是走得急,忘了。你去跟春儿说一声,冬儿回来了我俩先吃,后边领的她们吃。”

美绣点头道:“这样也好。别人那,没有主仆同桌的吧?”

莒绣不知该怎么说这个,只道:“快去吧,春儿在倒水了。”

“嗯,我就是随口一说,她这人呐,轴,还真老老实实把那架子里里外外都擦了。”美绣怕她误会自己苛待丫头,忙解释道。

莒绣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先前美绣苛待迁怒是错,她待冬儿太亲近,也不见得就对。

毕竟人心难测!

冬儿先去的,想是路上遇着了,两人结伴回来的。

冬儿忙着布置,春儿喜气洋洋道:“姑娘们,今儿有加菜,这酱饼可香了,你们一定要尝尝。”

那边韦鸿腾回到东院,避了洞明要过来接箱子的手,只道:“一会我要出府,你们守着屋子,外边有事进来,达练处理。洞明,你替我看好了门,谁也不许进来翻看。”

洞明点头应是,看主子将个破藤箱当宝贝似的藏在了书架后边的机关里。

等少爷一出门,他立刻找到洞明,把这事一问。

达练看着他,问:“你脑子呢,那藤箱你不觉着眼熟吗?”

洞明茫然地摇头。

达练在他额间弹一指,笑道:“先前少爷让你去买蹴鞠毽球,这你总该记得吧?”

洞明皱眉,按着自个的头道:“好些天的事了,原是给这府里孙小姐买的吧,后头给了谁来着?还是我出去重买了一份呢!”

达练叹气,劝道:“让你夜里早些歇着你不听,你呀,话本子看多了,把脑子都给熬坏了。”

洞明讪笑。

达练无奈,帮他解了惑,“头回见礼,张姑娘让丫头送回了一样东西,少爷便随手将这个相赠。这样旧的箱子,就咱们有。”

洞明长长地噢了一声,随即又问:“那张家姐妹,不会见咱们少爷有怜悯之心,就特地缠上来吧?”

不然好端端的,为何又拿那藤箱来回礼?

达练抬手欲敲,洞明察觉,躲了,拱手求饶:“有话好好说,再弄我,要成老寿星了。”

防了上边没防得住下边,腿上挨了一踢。

洞明委屈道:“我这又怎么了?”

达练叹道:“人穷又不是罪,你忘了自个什么出身了?”

主子对他们大方,他兜渐渐鼓了,连家里都跟着发达起来,早忘了从前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光景。

洞明尴尬,不自在地转了话风,道:“少爷这会子出门做什么?”

达练坐下,重新翻起桌上的账簿,头也不抬道:“不知道。”

洞明凑上来,殷勤地帮他倒了一盏茶,讨好道:“你怎么也不问问呢?横竖主子从来不朝你起怒。”

达练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知道主子为什么不对我发火吗?”

洞明摇头,带些醋意道:“我要知道还用问你吗?说不定就是看你长得俊呗,我爹娘生得我这样磕巴,我能有什么办法?”

达练提笔,写了几个字,放下笔,斥道:“你把少爷当什么了!他要在这,此刻踢你都是轻的。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我告诉你,要想不挨骂,就四个字:少说少问。跟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知道,少爷喜欢自己拿主意,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呢?”

洞明懒懒地靠着桌子,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等达练查完了这一本,才幽幽地问:“你说咱们少爷会娶个什么样的女子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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