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表三万里(228)
莒绣贴着他耳朵,小声问:“这府里是主谋……之一吗?”
韦鸿停抱着她在院中落了地,轻声道:“就他们,没那个能耐。不过是巴结上了,趁势办点自己的事。”
“上房后院里的人被杀了,我怀疑……老太太也会如此。”
“早该死了,不用管他们。”
莒绣最想问的话,却一直挤不出口。
韦鸿停大大方方抱着她往西厢走,正房西边的窗,支开了一半,范雅庭偷窥到这一幕,惊诧地堵了自个的嘴。
韦鸿停往那儿瞧了一眼,大声道:“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范雅庭虽记着自己没有谋划过,也被这话里的狠厉给惊得立刻转身,再不敢看过来。
这声音毫不避讳,鸿雁自然也听到了,小声道:“小姐,他们……怎么……”
范雅庭立刻捂了她的嘴,朝她微微摇头。
西厢无人,韦鸿停将她放在床上靠好,再不避嫌,只身去翻衣柜。
他扭头,皱眉道:“你的东西都不见了。”
莒绣想起了那个荷包,急道:“荷包被阎婆子抢走了,我不知道里边有那么多银两,这……”
“不要紧,”他见她焦急不已,忙哄道,“她拿走了也没用,那是王爷的票庄里出的,只要通报下去,她敢来兑,银子没有,镣铐有!”
莒绣安下心来,想起事发前冬儿是在帮她收拾的,急道:“你快开密门。”
柜子的位置不对,离墙远,也没摆方正。
韦鸿停单手一推,柜子撞上那头墙角。密门上的锁,果然是开着的。他拉开门,冬儿和珍珠两人紧紧地抱着包袱,就站在门口那等着。门一开,两人从他身侧挤过,一齐围着莒绣上上下下看。
“菩萨保佑,姑娘,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冬儿丢了包袱,抱着她又哭又笑。
珍珠也蹭了蹭眼角,忧道:“我们担心是叛军,不敢出声。院门被锁死了,我们出不去,只好躲在这,我家小姐也不知去了哪?”
莒绣焦急他的事,忙道:“咱们先离了这再说,往西苑出去吧。”
韦鸿停走过来道:“也好,我让王府的马车来接。珍珠,你是要去你主子那,还是跟我们走?”
这两个,她势必不肯丢下的。
珍珠大喜,问道:“你知道小姐在哪吗?”
莒绣也眼巴巴地看着。
韦鸿停便将先前收到的信息道了出来:“去了方舟寺。”
三个姑娘面面相觑,大少爷正是待在方舟寺不肯回的。
韦鸿停接着道:“倘若他愿意,那往后,世间再无尚梅韵。你可想好了,究竟要不要去?”
珍珠不懂这个“他愿意”指的什么,她只知道,她这辈子,从六岁进府起,就是小姐的人。她定然是要一辈子跟着她的,便坚定地点了头。
四人商定,冬儿不必韦鸿停要求,很有眼色地找出一套新衣替莒绣换上。只是……堂少爷居然不肯避嫌退出去,只在更衣时,暂时地背过身而已。
到了这会,好像也顾不上说这些规矩不规矩的。冬儿和珍珠对视一眼,谁也不敢提醒。
韦鸿停等着她们三人先走过去,将密门锁上,再将柜子推回,自己翻身从屋顶过去,继续守着人。
王府的马车到了,他没走,姑娘们坐在马车里,他坐在车辕上,一直送到王府侧门。他叮嘱赶车的小将仔细些,走西郊送珍珠去方舟寺。
各处城门关闭,西城门全是王府的人,走这儿最可靠。
小将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
守门的那对兵,见了他,抬手在门上敲了两长两短四下。上方不知是哪,传来三声哨响。
韦鸿停单手抱扶着莒绣,掏出哨子,也吹了几声。很快,铸铁大门沉沉打开,一队持剑的兵将出来守道,再是老熟人梦榆姑姑。
姑姑将人接过去,催道:“你快进宫去盯着,那些人离了王府这十多年,我们也不敢打包票,是否个个都还记着忠诚二字。”
荣辱祸福,彼此相依。早在二十年前,王爷为了避嫌,离京之前,就将手下得用之人,散去了大半。但皇帝又将这些人全拣去重用,气得王爷在家大骂!宫里宫外,文有忠良,武有这些,按理说不必担忧,但权势动人心,谁知道哪个又起了异心。
就如这方浩,看着老实勤勉,谁能知道,私下里竟悄悄做了这些手脚!梦榆恨得咬牙,连昔日的同伴都不敢全信了!
韦鸿停看着莒绣,莒绣朝他一笑,他便朝着她们俩点头,飞身离去。
有仆妇上前,想要接手。梦榆挥退了人,亲自扶着莒绣坐进轿子里,安慰道:“你放心,那猴儿夜里就到了,有他在,那些鬼祟都会被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