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表三万里(211)
备战的莒绣再不藏着,仔细地辨认着四周可用的消息。
在这儿,方书音有疼她的干娘,还有亲娘,而莒绣只能靠自己。
好在,方家人想是胜券在握,除了那一幕,再没别的动静。
只是自此,方书音再不屑做样子,从她前方经过时,连眼风都不给。
莒绣自然不会再去贴这个冷屁股,和云堇书一起挤上了另一辆马车。
云堇书谨小慎微,立刻察出不对,只是马车上还有一个董云瑚,她也不好多说,只担忧地抠着指尖。
回了韦府,莒绣望着前边疾行的方范二人,突然道:“堇书,你莫要与我太亲近。”
云堇书的预感成了真,急道:“你惹的事大不大?”
莒绣勉强一笑,道:“你暂且离我远着些,自己也多加小心。”
云堇书虽有不舍,到底是怕的,果然落后两步,不再贴着她走。
莒绣一面走一面琢磨:他好些天没了踪迹,也不曾听谁提起,必然是在忙着要紧的事。还是等他忙过再和他说明。这是韦家不是方家,我和他的事,梅姐姐在老太太跟前通过气,想来那位一时半刻也动不了这事。再者,以她的高傲,应不至于使那些下贱手段。梅姐姐那边也是麻烦缠身,我还是不给她拉后腿的好。
主意拿定,她一回鹿鸣院就嘱咐冬儿:往后无事就闭门谢客。
冬儿从架子上取来一封信件,担忧地道:“姑娘,这是陇乡寄来的信。你们在秦家……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莒绣叹而不语,埋头拆信。
冬儿忍不住嘀咕:“我要是能跟着去就好了。”
别人家主子赴宴,身边都是跟着人的。可如今这家里,外出是好几个主子的东西都交给同一个婆子拿着。
冬儿怨怪这个,莒绣醍醐灌顶,忙喊她:“我带回来的包袱呢?”
冬儿的手刚好停在包袱上边,愣愣地回应一句:“在这呢。”
莒绣忙道:“先不要拆。”
一时间,美绣和她说的那些话本子内容全冒了出来。下毒、暗器那些阴狠的招数,全是出人意料的。
“你先离它远着些。”
冬儿跟着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地朝后退,一想到莒绣,她又上前一步,道:“姑娘,我把它丢出去吧。”
不可,里边有她的贴身衣物,不能这样随便处置。再者,她只是太警惕,说不得没什么事呢。
包袱是回府时,婆子交还给她,她自己带回来的。
应当不至于有毒在外壳,莒绣怕个万一,还是先拉着冬儿,一块去净了手。
“别人碰过了,小心些,先不要动。”
冬儿朝架上看了一眼,道:“姑娘,我拿东西来帮着拆吧。”
莒绣拔了银簪,在包袱皮上拨弄了几下,簪尖没有什么变化。
她安下心来,反倒是冬儿不放心了,非要操着香勺和香铲来拆。
这两样粗笨,好一会才将包袱挑开。
包袱里没异味,只是冬儿和她都变了脸色。早起她们预备好,不是这样的。原本夹在裙子和外衫正中央并用腰带稍稍固定了的亵裤,滑到了边角——包袱被人动过了。
冬儿用香铲将衣服都扒开,粗粗一看,什么物件也没有多出来。
但两人都不信真没问题,打一盆水来,将衣物全浸在里边,用银器验过,无毒,再一件件一寸寸翻找。
最后在外衫袖子内衬里找到了一处新缝的密袋,里边是一张巴掌大的油纸画像。
冬儿看着画像上的人,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这是谁做的?姑娘,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莒绣先前的想法,完全推翻。她抬手,按在荷包上,隔着料子拢住了避蛇丸,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安定,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手,招了冬儿过来,附耳道:“你悄悄地送过去。”
她在她手心写了个冬。
冬儿懂了,只是不解,悄声问:“姑娘,这到底是谁做的?”
因为是那位,莒绣倒不好判断究竟是谁下的手了,谁都有可能。
她摇头道:“她既放了这个,迟早要跳出来的。”
先脱身再说。
莒绣听着正房处有动静,尽快镇定下来,又取了些云绒纸,盖在冬儿的手上,话音恢复如常,道:“既姐姐要这个,你只管送去就是了,非等着我回来才给,岂不要耽误?”
冬儿接道:“这是姑娘的东西,我怎么好做主?”
莒绣便嗔怪:“快去快去,去迟了,人家只以为我是个小气的呢!”
冬儿便捧着云绒纸出去了。
莒绣站在屋里,没跨出门去,她能听到正房有人在门口动作。
她不能出去,也不好凭这个就断定幕后黑手是谁,毕竟正房那,过往也时常留意着自己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