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表三万里(157)
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郡主再落魄,也不至于生产时,任由一个弟媳摆布,除非……尚梅韵身后有人相助。
会是谁呢?
韦鸿停见她不再说话,担心她恼了,忙扯开话题道:“今儿夜里要去见见方书音的父亲,我们管着同一件事,交换一下手头上的消息。”
莒绣点头道:“那你将我放在哪处,忙过了再来找。”
韦鸿停不许,道:“你就跟着我,哪儿都不去。你同我的事,在王爷跟前过了明路,都是自己人,没什么要避讳的。”
莒绣见他这样着紧自己,没答话,只将脸贴紧了他胸膛。
她舍不得分开,他也是如此。
两情相悦多美好!
也怨不得被践踏了这份美好的尚梅韵要疯魔。
马行到一处小巷,这里人少,马儿也越走越慢。一路走到巷尾,只见巷中一个八九岁的姑娘端着破陶盆出来倒了炭灰,又目不斜视地进屋去了。
莒绣本好奇她为何不多瞧她们一眼,等巷尾那宅子门一开,她就顾不上了。
拉开小院这扇木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一见了他,便扬着手,欢喜道:“当家的回来了,母亲正念叨着呢。”
韦鸿停身子一僵,忙要解释,此时又不妥。莒绣先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下不去。”
韦鸿停忙跳下马,双手一举,将人抱了下来。
他又急又愁,莒绣却大方笑笑,看着他轻摇头。
她信他。
韦鸿停大喜,照往常那样,大摇大摆往里去。
莒绣落后两步,跟在那妇人身后。
门一合上,那妇人就在门旁站定,方才那笑,收了个干净,只剩了恭敬。
果然是装出来的。
这宅子小得可怜,就两间屋子,还有一个搭了灶台配个草棚就去了一半的小院子。
韦鸿停在前,一进了屋就回头想同她细说。
只是时辰钟不等人,他只能先送她进里屋,柔声道:“那是个男人,戏班里出来的。你先在这坐一会,等着我,嗯?”
莒绣笑着点头。
确实是坐一会,她不知道那位方大人是如何冒出来的,只知道他才出去,外间就有了他和方大人低低的交谈声。两人边说边写,话断断续续的,总是只有零星半句,中间夹杂着手指点在炕几上的声音。
莒绣心想:这大概是怕被人听了去。
不足半刻,他又进来,垂首问她:“你想去哪看看吗?难得出来了,现下还早。”
外边方大人又如来时一般,没从门口走,就那样凭空没了动静。
莒绣不知,也不打算问,只道:“我这样子,不合适呀。”
韦鸿停笑道:“如今世道不同了,只要有可靠的人相陪,姑娘家也能大大方方在外边行走。”
莒绣抬头去看他,不好问出口。像他们这样,不是兄妹,未成夫妻,年龄也差不到辈,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样也行吗?
韦鸿停猜到了她的意思,笑道:“无事,有个清静的去处,没有这些闲人。我就带你去坐坐,方才你也没用几口,去吃点热食再回去。莒绣,我舍不得你走,你再待一会,好不好?”
也是,两人待在这屋里,更不像样。
莒绣起身,戴上兜帽,又随着他往外走。
看门的“妇人”很是尽责,拉开门,追上几步,哀哀戚戚道:“当家的,钱少挣些不要紧,还请……常回家里看看,母亲一直挂念着你呀。”
她说完这句,又垂头仿着病虚老人咳了两声。
韦鸿停朝她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做好你该做的事,爷们外头的事少管。”
莒绣忍笑,将脸埋在他臂弯,由着他小心翼翼将自己送上马。
他带她去的,是一处清静的酒楼。
她不想被人瞧见,他就带她走的后巷。那侧门处,守门的小厮一见了他,二话不说就开了门,躬身候在一旁。
两人顺着窄窄的楼道直接上到了三楼,进了靠楼梯的那个包间。
许是守门的小厮报了信,才坐下,就有穿着不俗的茶博士进来伺候。
韦鸿停帮她摘了斗篷,道:“你放心,这儿没有那磨牙的碎嘴。”
茶博士头都不曾抬,也不曾出一声,完事垂着头出去,脚下也轻。
莒绣仔细去听,这酒楼里,真的少有杂声。
韦鸿停又解释道:“这里隔一间用一间,墙体也比别处要厚实。两旁无人,方便他人商议要紧事。”
方才莒绣往下看过,楼下大厅也不设座,真的很清静。
茶博士退出去,进来一个戴着方巾穿直裰的年轻男人。他要是不开口,莒绣只会以为这是个读书人,举止气质,全不像个服侍人的。
韦鸿停点了几样菜和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