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297)
‘咱二侄儿’几个字果断取悦了黎寻之,他在她的后颈上揉了揉,微笑:“好。”
这人老毛病犯了,口中答应的轻巧,就是不行动……
夏漓将脸凑近他,笑弯了眼:“我脸上有三斤的胭脂水粉,分你一半。”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将脸凑向他侧脸,试图将自己脸上的妆粉擦上他脸颊……
黎寻之哭笑不得,手中扶着她不放,身子后仰,躲过她的‘袭击’,口中道:“不用,我这就去前殿。”
夏漓有些可惜被他躲过,退回原位,将他扶在她后颈上的手拉下:“灌不倒也没关系,只别倒霉的反被灌倒就行。”
今日是他人生三大喜事之一,他怎么可能被人灌倒,但他仍然点头答应:“好……我出去后,殿下记得要用些吃食。”
她点头:“你去席上,也记得喂饱自己。”
“嗯。”
他缓缓从床沿站起身,目光一直看着她难得上妆的容颜,对她一笑,这才转身走出层层帷幔,行走间他微阖眼睑,胸腔灌满温柔,:她今日……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好看……!
美丽、漂亮这些词汇可以用来形容任何事务与人,但她在他眼里只可以用‘好看’来形容,不只是姝丽容颜,也不只是她的一颦一笑,更有她眨眼间便能面不改色戏谑他人的聪慧,以及她从不畏惧、退缩的坚毅性情……,还有她不肯让他亲近时的别扭神态……,全都已是浸入他脑海、内心独一无二的顺眼又好看……
夏漓嘴角噙笑,看着他出门,估摸着他走远了,方敛容转眸看向一直黑着脸不赞成的看着她和他的喜嬷嬷,一瞬间面上笑容全无,双眸凌凌,将喜嬷嬷看得揖手低垂头,额上冷汗都吓了出来,口中仍在强言:“殿下,请移到床沿中位,待驸马回来后,再行取冠更衣。”
夏漓并不理会,只不耐的移转视线对丁嬷嬷微点头,丁氏立即躬身一礼,然后向后挥手,自有宫人去传令,顷刻间,公主府数名粗壮婆子猛然从外入内,将面露惊惧之色的喜嬷嬷等人,三下五除二直接堵嘴拖出去……
夏漓不关心被拖走的人,自她识字开始,便未任由人以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更何况已羽翼渐丰的现在?陪嫁嬷嬷拿捏公主?呵呵,她今日不过是提前留住这些人一命罢了。她平日不与人计较,并不代表她一直不会动手,她何时是君子了不成?她信奉的从来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
她以手撑住凤冠,深深呼吸,她曾经见血太多,黎寻之一离开,她对着屋中的大红装饰摆设便有些难以忍受:“嬷嬷,帮我把凤冠取下。”
丁氏与陈蛾儿已在外人被拖出去时来到床前,一左一右帮她扶住头,听得她吩咐,立即一起拆她的凤冠……
将宫中陪嫁嬷嬷一行人直接如罪犯一般拖去,这么不合规矩的事,被夏漓与丁氏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做了,原承明宫大宫女蓼蓝在一惊后,立刻敛容,去打热水过来,给夏漓洗去妆容……
在黎寻之回房之前,夏漓已吃饱喝足,盘膝坐在床沿中间,她脱去了身上繁重的外袍,只着大红常服,发丝以一根绸带半绾,百无聊赖的一只手手肘撑在腿上且手掌支颌,另一只手将腰间垂下的丝绦卷了又卷,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双眼也渐阖,困意袭卷而来……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门扉开合之声,夏漓支着的头打滑,一惊之下立即抬眸坐正,正好见到黎寻之头戴金冠,站在她正前方,面颊微红,凤眸盈盈正看着她……
“恭祝长公主殿下、驸马大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屋中剩下的宫人,将帷幔层层放下,宫灯吹灭泰半,只留下龙凤喜烛燃烧,然后行礼一一退出,将一对新人独留洞房。
屋中光线暗下来,烛光透过帷幔将整个空间氤氲,气氛暧昧起来,看着黎寻之迈步走近,夏漓抬手制止:“会亲手给自己洗脸更衣么?还是我找人侍候你?”一身酒气就算了,屋中四角都放了碳盆,室内温暖如春,他一身沉重吉服不热么?
黎寻之停步,看着她退避三舍的模样,无奈而笑:“会。”
夏漓指着右侧屏风,示意他进去洗漱更衣……他双眸如有丝线缠绕在她身上,只看着她不行动,将她看得心里起毛,她双手轻摆:“我堂堂公主,不侍候人,你自己洗去!”
他这才一笑抬步,自行去了屏风后……
夏漓双手向后支住身子,伸长自己酸麻的双腿,缓解不适,在听到他的脚步向外时,立即大咧咧的盘膝占据床沿……
黎寻之转过屏风出来,便看到她一个人大开大合将床占住,他心中好笑,走到她面前,微弯腰双手支在膝上,与她平视:“还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