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小山集+番外(12)
“我在小柔心里竟这般不堪?”
“嗯?”晏亭柔有些一头雾水。
“我们重逢不过两日,今日小柔已经用对待婚姻儿戏、半途而废,这两个都不怎么样的词来形容我了。”
“你……”晏亭柔有些急了,“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赵拾雨见她有些着急的样子,笑了。终于再见到她过去小女儿的姿态。
他将书坊年录的小册子递给她,“嗯。你拾哥哥还是三年前那个拾哥哥,不是什么小王爷,也没有对待婚姻儿戏,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晏亭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能释怀。他说没有对待婚姻儿戏,是什么意思?
拾哥哥还是三年前那个拾哥哥,又什么意思?晏亭柔停下脚步,细细打量那身影,宽阔的肩膀,倾长的身姿,除了高大些,越发丰神俊朗些,确实赵拾雨还似三年前的那个赵拾雨。
赵拾雨听完整体的介绍,就自顾自的东走西看。刚好有几拨不同的书组在干活,他将雕版、印刷的步骤掌握了个大概。
有些不甚明白的,就拉晏亭柔来问,两人本就相熟,在学识上又势均力敌。一来二去,你问我答的耗了半个下午,似乎稔熟不少。
回程路上,小王爷坐在马车里,晏家女依旧骑着匹骏马走在马车边上,一路无话。
早起春和景明,不知怎的入了傍晚,竟起了霏霏细雨。
路上有些泥泞,一行车马停在驿道上稍作歇息。已有仆从自放置杂随行杂物的马车中取来些蓑衣、斗笠、油纸伞,一一发下。
赵拾雨是时伸手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看着晏亭柔。
晏亭柔手里抓着马缰绳看着前方,可也感受到了身侧马车中传来的灼灼目光。
她装作不看不见,可那人似很是坚持。直到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转过头去,看着赵拾雨。
两人就这么,隔着雨对望。似在较量,谁都不肯开口。晏亭柔眉间微蹙,赵拾雨一脸淡然。
章云拿了蓑衣过来,才要递给晏亭柔,就瞧见赵拾雨那副令人生畏的脸,此时此刻正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多情相,看着晏亭柔。
那蓑衣在章云手里伸出一点点,又缩了回去,他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小王爷对他家小姐不一般啊。他退远了些,静观其变。
那雨越下越大,已经淋湿了晏亭柔额间碎发,赵拾雨只得张口,“进来。”
晏亭柔这才舒展了眉头,原来他的意思是让她入马车,那便说话就好,这么盯着她作甚,怪渗人的。
她仍在坚持:“不必了,小王爷。”
赵拾雨扯了一下嘴角,发现自己好生同她说话,看来是不行,“上马车来。不然我也出去淋雨,我眼下还未习惯临川这带的气候,柔弱的很,仍在水土不服。再淋一阵子冰凉的雨,说不好就病上个十天半月。届时晏三叔和韩县令若问我何故,我就说被晏家小娘子怠慢了。”
晏亭柔有些生气,不明白他怎这般无赖,“你……”
赵拾雨十分坚定,“上不上来?”
晏亭柔将马交给随行仆人,掸了掸身上的雨滴,抬起马车帘子,屈身入内。
马车内宽敞,可坐五人,赵拾雨一人占了中间的横凳,晏亭柔坐在了车窗侧座。可与车外的天大地大相比,这马车里显得十分局促。
车里似有若无的,飘着一种奇特的香气。晏亭柔正在想着这是什么味道,便见身前伸过来一方丝帕。
赵拾雨说:“你头发湿了。”
“无碍……”晏亭柔没接。
赵拾雨发现这姑娘好生固执,比三年前还固执,吃硬不吃软,还不分好坏。
他被气得直想笑,诓她道:“小柔,拾哥哥帮你擦么?”说着抬手将丝帕盖到了晏亭柔头上。
晏亭柔被这句吓了一跳,忙拽下丝帕,“我……我自己擦。”
赵拾雨见她脸上有些泛红,就不在逗她。他将第二日在凉秋院里的雕版印刷课程相关的事情,一一问来。
晏亭柔一一作答,别无他话。
待入夜时分,春雨已停。雨洗后的夜空,星河灿若宫灯摇挂天上。
众人才抵达了临川城内杜府。赵拾雨在杜府门口遣散了众人,叫住了下了马车,去牵马的晏亭柔。
他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引着晏亭柔朝着晏府走去,“那我明日去书院。”
晏亭柔不解,小王爷这是要送自己?可若张口问上一问,好似有些不好,万一自己误解了,岂不要闹笑话,“你要在临川待多久?”
“我眼下在国子监当差,这一年的差事就是要去各路,查看走访书院和印坊。”
“这等苦差事,小王爷何必?”
“苦么?我反倒觉得离了东京,轻松自由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