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小山集+番外(117)
丰秀儿站在墙下,望了望墙,捂嘴笑说:“你家小王爷果然是个混世小魔王,起先别人如是说,我还不信。我冷眼瞧着,险些被他翩翩君子的模样给骗了,现在看啊,真真的魔王啊!堂堂小王爷,竟干这些个见不得人的事。”
晏亭柔正疑惑,就见武同已跑了过来,他双手攀在上墙,见了晏亭柔,眼中露出一抹喜色,“晏姑娘你在就更好了。你们接着!”武同抛下一个包袱。
又从衣襟里摸出一封信来:“我家小王爷近来有些忙,来的会晚些,特让我告诉晏姑娘不要挂念他。即便见不得面,但是不管多晚,他都会出现在晏府门外,起码是共享同一轮月的。”
武同这话学的没有半分赵拾雨的样子,可晏亭柔都听进心里去了,他说,即便见不得面,可两人一在府内,一在府外,叫她不必挂怀,他还在她身边呢。晏亭柔嘴角微扬,“你同他说,天冷多加衣,不必挂怀我。”
丰秀儿将武同带来的包袱放到桌上展开,笑的合不拢嘴,她数着里面的东西,笑说:“小柔且看,五日没见,今天是第六日了,这里就六个玩意儿,我真觉得武同好生可怜!看来是小王爷每日带着一件东西来找你,发现自己入不得门,就让武同找机会送予你了。也不知武同这小子拿着这包袱,找了几日了。”
包袱里的东西都是些新奇有趣的,显然是赵拾雨特地挑过的,有红玛瑙的发簪,有绣了鸳鸯的香囊,晏亭柔才发现,原来赵拾雨是个极心细的人,自己先前几年没曾堪破他的情意,忽觉有些遗憾,好似丢了许多他的好去。
夕阳落下时,府上忽然热闹了起来,两人才要出钟灵苑,就见鲁翁跑了进来,“小姐,高水阔又来了,还在晏府门口闹了起来!大喊今日见不到你,他就不走!”
晏亭柔有些烦躁,“那就让他喊!丢的也是他高家的脸!”
鲁翁忙说:“适才我问过老爷了,说,说,让你出去见一面。他彻底死了心也就好了。”
晏亭柔无奈道:“我觉得我将好话赖话都跟他说尽了……”
丰秀儿晃了晃她胳膊,“算了,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你和赵拾雨有圣上手谕的赐婚了。”
晏府之外,高水阔也没委屈着自己,将马车摆在晏府正门口,正坐在马童驾马的位置,观望着,嘴里一直叨叨着没停,“小柔啊!小柔!小柔!”
“闭嘴!叫魂儿呢!”晏亭柔踏出门槛就骂道。
高水阔一手支着马车,跳了下来,三步并两步:“小柔!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来了好几次,晏三叔推说你不在!”
“是啊,你既然晓得我爹爹是「推说」,就应该晓得,是我不想见你啊。”
晏亭柔觉得她真心真意说的话,高水阔从未听进耳朵里去。他若要装睡,任凭谁也叫不醒他。
高水阔选择忽略晏亭柔的实话,笑着说:“我今儿是来和你说合作的。这话我觉得要面对面同你说,才够诚心。”
“我知晓,你说司天监合作的事情,我的回答和我爹爹一样,不必了。”
高水阔仍是由着自己的想法,他脸上竟生了年少时的羞涩和紧张,一字一句的说:“小柔,你若肯嫁给我,正室夫人只有你。我高氏各路的书坊,全都交给你打理。你可愿意么?”
“不愿意……”晏亭柔见高水阔抿嘴,这是他每每紧张的时候会做的动作,还会露出他双颊的酒窝。
恍然间,她似见到八九岁时,同他一起在河边捉鱼的情景,心生不忍,“水阔,犹记得幼时早年,窗外梅子熟时,我们在墙角拾熟梅,砸杏核的时候。你想着要一盘子的杏仁,明明落地的就够,可一定还要爬到房顶,将上面的杏子都晃落到地上。
你说那些够不到的,才一定是最大最好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样单纯又执着的人,我于你心中,就如那高长在枝头上的杏子,只是你觉得够不到,才是最好的。
可你执着的也许只是没有娶到我。而不是我晏亭柔适不适合做你娘子。
我们不再这样互相折磨了好不好?我早将过往婚约尽数忘了,我心里只记得你是那个邻家的玩伴,我们曾有过一段美好的孩提时光。”
高水阔嘴角勉强的笑了笑,“我打小就懒散惯了,本就是这副模样。这辈子也变不了了,可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我不是拿印坊威胁你,你别那么想。我想表达的是,如果你嫁给我,我可以将所有家当都交给你。”
“可我不需要啊。我也不喜欢你啊。”晏亭柔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只好将最伤人的话说来,“水阔,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