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嫂(27)
老太太有些乏了,道:“佪儿,虽说你是路上遇到那青氏了,但她一介女流,又是你名义上的嫂子,你这做叔子的要避避嫌。你父亲最是注重名声,也别说你父亲,这哪家不注重名声的,尤其是这些官宦家,要是被皇帝治一个管家不当的罪,那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会被皇上轻轻松松一句话给抹去。我知道你天生有几分劣性,但母亲越来越老,望我在这有生之年,能盼着你懂点事才好。行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孟佪心虚,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朝外走。
这一场母子之间的对话,好巧不巧的被姜姝听了去,她本是来送经文的,这两日赶着抄写出来的经文,但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袭话,她带着珠儿飞快地走回了自己的禅房,握着经文的手指用力过了头,那本经文被抓的变了形。
珠儿道:“小姐,再抓就要抓坏了,那小姐这两日的功夫就白费了。”
“先前还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忽然针对这青氏,原来小姐是因为孟公子,这孟公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珠儿听到方才的那袭话儿,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姜姝把经文愤恨的丢到了地上,也不去接珠儿的话,只是冷笑一声,穷人家倒是有那娶寡嫂的例子,但这富贵人家却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这男人果真是贱的很,心甘情愿跟他的不要,偏偏要那得不到的,既然她得不到自己想要,那他也不要得到的好,最好连想都要想的那般好,他喜欢简单,那么她就让事情变得复杂好了。
姜姝招了招手,示意珠儿过来,珠儿正捡起地上的经文,随之便附耳过去,主仆两说了几句悄悄话。
姜姝看着珠儿走出了房间,心里头微微泄气,忽有种开弓没有回头箭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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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还是乌云密布,阴霾霾一片,这山里头泥土混合草木的气息更加浓郁,孟佪一手撑伞,一手提灯,从阿静的禅房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外头黑压压的一片,自己手里的这盏灯几乎都要融入于夜色当中。
今日他提前离开了阿静的禅房,这几日两人共同画了一幅山水画,画里彰显出气势恢宏的气派,也彰显两人之间的默契和那种海纳百川的胸襟。
大概过两日就要下山,孟佪在心中思虑良久,还是没问阿静的真名,也许他们正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真名真姓,反倒能够这样把酒畅饮,将心中所想坦荡倾言,无所顾忌。
有些东西能够遇见一回就已知足,也许有些东西能够偷偷恋上一回也已知足,或许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挑明了才完美,也许放在心里头的东西才是最完美的。
他今日会提前走,也是因为她,母亲说得对,他们之间的身份尴尬,避嫌于她于自己都只有好处,他倒无所谓,但要是累及她,她一个女子怕是没有活路,而自己也是一事无成,又能够怎样安排好她。
远远就看到那间小禅房,微弱的一点明光,但今日里那禅房的门是大敞开的,雨声虽然颇大,但孟佪还是从那雨声中听到了呼救的声音。
虽然朦胧不太清晰,他心头一急,忙跑了过去,一个女子怆惶地跑出了屋子,又狼狈地摔到了他刚走过去的脚上,那身形是那样熟悉,但绝没有这般狼狈无措过,他忙蹲下身来去查看她。
紧接着一个粗犷的汉子声音传入耳:“小娘子,你这是要跑到…”
话未说完,汉子就看到了孟佪,高大的孟佪让他心中惊惧又觳觫,顾不及其他,撒丫子就跑。
所有的事情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孟佪都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那名汉子已经不见了人影,而他扶着她站了起来,她就在他怀里小声的啜泣起来,抽抽噎噎的似是已经在极力忍受。
她身形娇小,脸埋在他胸前的衣襟处,他感觉到温温热热的气息,心里升起一股保护欲,随着那抽搭抽搭的啜泣声,他的心仿佛要化了一般。
佛门清净地,竟然会有恶汉跑进来行非礼,若是今日自己晚那么一会,后果不堪设想。对了,又有谁会跑到这佛门净地来呢?如若不是有人支使,谁知道这偏僻的禅房里有个女子。
孟佪想起姜姝,她那张攻于心计的脸忽地闪过,一丝阴冷的寒意自他心中冒起,想不到她不仅攻于心计,心思还这样毒辣,这跟杀了人又有何两样。
眼瞧着那汉子已经跑了,自己若此时去找她辩解,她死不承认,他能奈何?毕竟是无凭无据,也许她会反过来说风凉话,只说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子倒霉罢了,反倒还会玷污了她的名声,那姜姝一样达到了稍许目的,指不定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