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杀(252)
比和陆珩做对更作死的事情出现了,和陆珩抢女人。管家快急死了,偏偏不能和任何人说。幸好皇上给傅霆州和洪晚情赐婚,现在管家满心希望洪晚情赶紧过门,或许侯爷身边没有其他女人,这才对王言卿念念不忘,如果有了更多女人,应当就淡了吧。
傅霆州听到管家的话,脸色淡淡,根本想都没想,说道:“军令如山,前线形势瞬息万变,哪有时间耽误给婚嫁之事。”
管家十分失望,但竟然也不意外。他小心觑傅霆州的脸色,最终一横心,壮着胆子说道:“侯爷,您忧心战场没错,但终身大事也不能马虎。洪三小姐才是您未来的妻子,您早日和她完婚,对所有人都好。”
傅霆州回头,冷冷盯着管家。管家冷汗涔涔,却还咬着牙,不肯退让。
傅霆州嘴上说着家国大义,但谁不知道,他拖着时间不成婚,其实是惦记王言卿呢?王言卿已经落入陆珩之手了,就算将来陆珩玩腻了,将王言卿送回给镇远侯府,莫非傅霆州还能和王言卿发生什么吗?
那将置镇远侯府、永平侯府,乃至皇帝的面子于何处
傅霆州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赐婚”这两个字。人群向他道喜,父母笑呵呵准备婚礼,身边所有人都高兴快乐,唯独他像是坠入海浪,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他后悔了。可是陆珩根本不给他补救的余地。
傅霆州喉咙干涸,他卡了一下,才嘶哑地发出声音:“坐好你份内的事,其他事不要管。”
陈氏的人在寒风中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傅霆州。傅霆州知道他娘闹起来没完没了,只能亲自往陈氏那里走一趟。陈氏一见到傅霆州,立即拉着傅霆州坐下,喋喋不休道:“侯爷,你当真要走吗?这几日天气又转冷了,要不等过了年再走吧。”
“不行。”傅霆州面无表情,淡淡道,“军令如山,若延误了军机,那就是抄家死罪了。”
陈氏叹气,傅霆州都说出“死罪”,陈氏总不能劝着儿子死,便又殷殷说道:“行李收拾好了吗?带吃的没有?你身边尽是男人,男人打点行装不细心,要不,我派人帮你收拾?”
这话连傅霆州耳朵都没有进,毫不留情被拒:“不用。”
“那带两个伺候的人?你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身边总不能没有贴心人。”
“军营重地,不能带女子进入。”
“也是。”陈氏失望地叹气,又小心翼翼道,“不带丫鬟,那你在走前把婚事办了吧?永平侯夫人和我说了,三小姐是深明大义的人,不在乎虚礼,婚礼哪怕仓促些也没关系。丈夫出征在外,女子提前进门照顾公婆,操持家业,也是一桩佳话。”
“皇上已经下令了。”傅霆州眼中毫无波动,冷冰冰道,“即刻启程,不得耽误。”
陈氏接二连三被拒,她就算再迟钝也该看出来了。陈氏脸色拉下来,忍着气问:“你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人家姑娘等着你,我们家也不能不给句话。出发前你要不见见洪三小姐,好歹安了洪姑娘的心。”
“接下来的行程已经定好了,恐怕没时间。”
过年没时间,提前成婚没时间,连见人一面也没时间。陈氏终于忍不住了,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是没时间,还是不想见?侯爷,已经多久了,莫非你还惦记着王言卿吗?”
傅霆州蹭的一声站起来,标准而漠然地给陈氏行礼,说:“我另有他事,母亲安康,儿子告退。”
“你……”陈氏气得拍桌子,怒斥道,“你给我站住,我是你娘,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傅霆州压根理都不理,转身就往外走。出门时,他听到陈氏气急败坏地大喊:“冤种,真是冤种!她和你已经不可能了,你就不能当她死了吗?”
傅霆州放下门帘,一眼都没有回,大步迈入寒风。
他走得很快,风从他身边穿过,耳边只能听到风卷枯枝呼呼的哭声。过了很久,傅霆州才冷静下来,重新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陈氏的话像是一柄尖刀,不断在他心上捅出血淋淋的伤口。
她和你已经不可能了,你就不能当她死了吗?
是啊,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哪怕他揭穿陆珩的谎言,告诉王言卿真相,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了。或许如陈氏所言,就当王言卿死于去年十二月冰冷的山崖,从此再无交集,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分明没有死,傅霆州怎么能当做不知道?
傅霆州不知道在寒风中站了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麻木,才终于动弹,像具木偶一样朝一个方向走去。
只不过,这个方向并不是回他的屋子,而是曾经王言卿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