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醉酒(156)
“皇贵妃,您交给奴婢吧!” 郑姑姑上前,裕结果托盘。
“老祖宗仔细瞧瞧,这是不是您的那支?” 谁料皇贵妃竟将金簪从托盘里拾了起来,就这么明晃晃地用手握着,献宝似的拿到太皇太后眼前。面不改色道:“您瞧这里,还沾着长公主的血迹呢!”
“金簪见了血,不吉利,便毁了吧!” 太皇太后觉得心里恶寒,犯了忌讳。可到底手里也是经过人命的,兀自镇定道。
“可不能毁!” 皇贵妃大惊失色,一惊一乍地将太后惊了一个趔趄。喋喋不休道:“臣妾听做法事的大师说过,这金器见了血,是大忌讳…”
“何况,慈徽长公主可是穿着嫁衣薨的,喜煞相冲,是要化作厉鬼的!” 皇贵妃作势又抖了抖,装神弄鬼道:“说不定,这金簪上头,还沾着长公主的怨气呢!”
“息竹!” 太皇太后下意识地盘弄着自己手里的佛珠,打断了皇贵妃意犹未尽的鬼神之说。
“皇贵妃,您将这金簪送去徽元宫,与长公主的亡灵一并超度了吧。” 郑姑姑恭谨柔声道。
“臣妾遵命,” 皇贵妃见好就收,眼风扫过惊惶的太皇太后,意有所指道:“老祖宗莫忧,长公主活着的时候为人和善,想来如今去了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不会来寻老祖宗的!” 有些人越老,造的杀孽越多,越怕死后下地狱。
……
“主子,余迢迢露面了。” 永和宫,沈明娇一人坐在蒲团上,望着上首的两方牌位。观棋抬手续斟了一盏香气饱满的松酒,到她手中掐着的玉盏中。
“在哪?” 她在猎场那日,故意将皇后失势的消息透露给余迢迢,又放她离去,便是想看看,她和左相,还能生出什么惊喜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横冲直撞的乱子,能破了这困局也说不定。
“在…皇贵妃宫里。” 观棋有感酒盏里清冽的酒气味刺鼻,心道主子虽爱酒却鲜少碰此等烈酒。顾念着她的身体,想要一劝,话到嘴边复又咽下…罢了,在这只能笑不能哭的地方,总要想个法子将心里的悲恸压下去。
“有意思。” 沈明娇拎着圆底酒展,放在近旁的小灶上熏过升温,仰头一饮而尽,口感甘郁醇厚,将肺腑都捂热了,却是辣得她眼眶有些泛红。“我还以为,她会去德妃宫里。毕竟,皇后走败,是从丢了孩子开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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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浮动 [V]
入夜,裕王府。
裕王从左相府回来,推开书房门见荣贵太妃端坐在书桌前,随意翻动着桌面上的公文书信,全然不作避讳。
“母亲久等了,可用过晚膳了?” 尉迟旭安之若素,全然不似于人前那般,与荣贵太妃疏离。而是恭敬孝顺,言辞神色之间更是颇多亲昵。
“旭儿回来了,一起用膳吧。” 荣贵太妃慈目温和,起身拿出几样小菜排在茶几上。问道:“去哪里了?”
“儿子去了左相府。” 尉迟旭起她素喜小菜到碗碟里。
“旭儿…” 荣贵太妃顿了顿玉著,抬目看向他。这个虽非亲生,却与她以母子相称近二十年,仁孝端纯的孩子。“你不该搅进来的…唉!”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保护我,不欲将我牵扯其中。” 二人虽非血脉相连,可于他心里,养恩大过生恩,他早已视其为亲母。母亲为淳娘娘报仇之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也能感觉到,母亲在此事上,对于他的刻意回避。
“我是母亲与淳娘娘护大的孩子,何况,淳娘娘以命相搏得来兵符,不就是为了让儿子今日能成为沈家的助力吗?”
“旭儿…为沈英庄报仇,是我的私心。沈家与你,亦非血亲。” 荣贵太妃长叹一声。
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十年相伴的亲情,她早已将其视若亲生。这风波里步步惊心,她到底…是不忍心。甚至,她已为他铺好了退路,不论谁赢,旭儿,都能全身而退。谁想到,他竟然这般执拗。
“你原本便是局外人,只需将兵符交给沈家便可,无需…这般以身犯险。”
“母亲怎知,当年,淳娘娘在燕春楼里选中了我,不是天意呢?”
当年,淳贤皇贵妃产子时,尚并不知晓燕春楼便是皇室的情报暗桩。误打误撞地,将这小婴儿接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