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太子宠妻手册(100)
殿下闭了眼睛,睫毛在玉白的面庞覆下淡淡阴影,惊翼蝴蝶似的,微微晃动。
少女的肩头颤着,被他一把扶住。
唇齿间,热流涌动,软舌勾起欲/念,气息呼唤,殿下一把按住她的小脑袋。
苦涩的药汁流淌进舌根、喉咙,她险些被呛到,想要咳嗽,却被他更深地按住。
“乖乖的,一滴不许漏地喝完。”
陈敏终修长的手指擦拭在她嘴角,将溢出的药汁一点点擦干净。
苦过了便是甜味,香津遍尝,唇舌相缠。
“若是身子没养好,我天天这样给你喂药。”
裴迎抱住殿下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袖袍,嗅了嗅:“殿下,您好香啊……”
陈敏终并未推开,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你这手投怀送抱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了。”
她就是主动扑过来的,听他这样说,裴迎有些不服气地想挣扎开,刚一抬腕,却被他禁锢住了胳膊,牢牢实实地抱在怀里。
小姑娘家,心眼就是小,她方才听阿柿说,在她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里,太医令好几次摇头说热症突发,太子妃熬不过去了,性命难保。
姜贵妃听闻喜不自胜,连忙在族中张罗了几个嫡女,就等着裴迎咽气,那天夜里,殿下的脸色黑得吓人,杀气腾腾,面带寒霜,将姜贵妃怔得坐在椅子上,半天缓不过来劲。
裴迎病好之后,也未去给姜贵妃请安。
皇后近日给太子妃赠送了一匹绸缎,百子赤红石榴的纹样,任谁都瞧得出来,这是在叫太子妃上心生育一事。
姜贵妃听闻此事,十分不喜,当然,宫里头甚少有事让她高兴过。
宴席中,裴迎瞧见绸缎,顽劣地掐了掐陈敏终的掌心。
她是个不知轻重的小猫,掐得有些重了,宫人们只奇怪为何这样炎热的天气,太子还身着雪白高领。
一切都是裴迎存心的,她故意在殿下脖颈上弄了两三个大红印,没有一个月消不下去。
他当时在镜中瞧见了,也并未气恼,只拿书卷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以示惩戒。
眼下裴迎掐着他掌心,他面上仍波澜不惊,不紧不慢地着箸用餐。
少女不再弄疼他,转而握住了他的手,这样热的天气,亏她愿意,终究在桌子底下,挡住了众人视线,谁也瞧不见。
殿下……他也并未抽开手。
姜贵妃抚额,瞧了裴迎一眼,不由得厌恶地转过脸,这几日她越发不顺心。
起先是太子将徐嬷嬷赶出宫,又将姜曳珠打了一百棍,朝堂上也不消停,趁着姜家自顾不暇,再次提起公主幼吉生得不像皇帝一事。
幼吉是不是皇帝的种,姜贵妃心知肚明。
这回闹得大了,内阁学士纷纷上谏,请求彻查皇室血脉。
暴君震怒,此事提及起来他也无颜面,杖杀了好几名官员,但他疑心已起,这几日常唤幼吉进殿,左看右看,也确实觉得这孩子不像自己。
姜贵妃缓缓吐出心口郁气,目光落在裴迎身上,细眉一压,恶意顿生。
若不是这个蠢毒无比的小女子成日吹枕头风,也不会闹得她与太子失和。
她记得,太子一向很尊敬她的,哪怕只是面上的客气有礼。
姜贵妃出身北漠,携了狼王血统,冷艳幽黑的瞳仁里,隐隐泛蓝,常年娇懒的雍容体态下,杀心与悍气从未消退。
这是自幼顺风顺遂,被万千宠爱浇灌出来的底气。
殿下眼眸微敛,长睫投下一片阴影,说不出的令人畏惧。
他抬头,遥遥一瞥,望向榻上岿然不动的姜贵妃。
姜贵妃被这目光悚然一惊,天生敏锐的直觉,像是此刻被一根毒刺扎上,莫名觉得危险。
她扣紧了桌角,蔻丹长甲浮现裂痕,即将破碎的冰面,庞大的黑影在下头游梭。
那不是她的孩子,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一震。
那不像太子,那样沉静又凶狠的眼神,像极了被她弃如敝履的另一个儿子。
她太记得了,在二儿子八岁那年,她按着他的脑袋淹在水缸中,他连一声也没哭,拼命挣扎开来,恢复了呼吸之后,就这么静静的,用一双比狼还阴狠的眼睛盯着他。
与暴君如出一辙,充满了仇恨的眼睛。
姜贵妃忽然慌乱起来,她第一次不确定眼前的孩子究竟是谁。
殿下不仅是因为她要对姜家下手,他本身便与姜家有仇要算。
裴迎瞧见殿下那对年轻锐利的眼眸,她此刻有些担忧了,若是殿下与贵妃相争,生出种种事端,到时候便不是她所能窥测的。
陈敏终唤宁怀贞调了一批亲军暗卫护太子妃周全,这几个月倒安稳。
夜里,裴迎上榻的手脚轻了,小姑娘心里憋着气,她无意中看到了姜贵妃为太子择的嫡女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