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前花(90)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一颗颗饱满莹润的琉璃珠,感受着其光滑的触感:“谢谢,我很喜欢。”
这是今日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圆琛含笑:“喜欢便好。”
他看迟向晚只看那些琉璃珠,唇动了动,主动提及手串上的坠饰:“这个小狐狸可还满意么?”
迟向晚这才细细打量那个小狐狸的坠饰。
先前圆琛从绒布中取出手串时,她就闻到一股极好闻的香气,那香气醇厚典雅,想来就是小叶紫檀所带的气味罢。
她以为圆琛所说的满意,是指她喜不喜欢这个坠饰。
“很喜欢啊,小狐狸栩栩如生,当真可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和她那个狐狸面具有些神似。
不过这串手饰应该是成品,怎么可能按狐狸面具的图案定制,该是她多想了。
那个小狐狸显然是木匠亲手雕刻而成,经过细细的打磨,边缘滑润,一丝毛刺也没有,可见其精细。
迟向晚甚至有些好奇,这坠饰找的是哪家匠人雕刻。手艺佳,设计妙,细节处也极是用心,实属难得了。
圆琛笑盈盈地望着她,专注而温润,听到她这么说,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道:“喜欢便好。”
他提议:“要么我帮你戴上?”
这个手串最后还要收束一下系绳,自己戴确实不方便。
迟向晚点点头,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圆琛把绒布袋子递给迟向晚,道:“本想用锦盒装着。但锦盒占地,倒不方便你随身携带了,所以换成绒布。你不戴的时候把手串装在袋中,也能起保护它的用途。”
迟向晚想起清早大皇子递过来的锦盒,唔了一声。
后来她曾打开看了一眼,锦盒中装的是世间罕见的冷玉制成的玉轮,是专供女子按摩脸以保养容颜的。
这礼太过贵重,迟向晚总觉得无功不受禄,该想个法子还回去。
圆琛腾出手来,为迟向晚戴手串。
他如上好釉质一般的脸容逆着光,既沉静又投入,日光镀上他的身影,从背后看去无限温柔。
系好束带,他一派轻裘缓带气度,闲闲望她:“看看如何?”
迟向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本就白皙滑嫩如牛乳的肌肤,因着正紫色琉璃香灰手串的衬托,更添几分颜色。
坠饰上的小狐狸,随她的些微晃动而左右摆动着,显得俏皮又可爱。
她喜悦地点点头,一切皆在不言中。
“对了,”她似是忽想起一事,从紫夏手中取过面具,“差点忘记戴了。”
戴个狐狸面具,和手上的小狐狸坠饰呼应一下,想必效果更好。
戴面具的时候,迟向晚一不留神,一绺头发被压在面具之下。
圆琛用眼神制止住想要出言提醒的紫夏,自己则道:“你方才戴面具的时候,头发被扣在面具里了。”
“啊,那法师可否帮我一下?”
圆琛帮迟向晚整理面具,指尖像蛰伏着的海,于不经意间温存地从她额头滑过。
他耳力素来灵通,远远便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哂然,手下没有可以加快速度,还是好整以暇地摆弄着面具。
直到脚步声渐渐近了,连迟向晚都反应过来,圆琛才淡淡地收回手:“好了。”
那人听到这一声‘好了’,明显脚步一顿,旋即迟向晚便听到一声熟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晚妹妹,我来找你了。”
是言穆。
迟向晚闻声转身回眸。
清丽秀雅的少女戴着狐狸面具,只露出秋水明眸和优美菱唇。
而少年身形高大,覆着绸缎眼罩,浅色眼瞳隐隐作现。
两人在见到对方的同一刹那,眼底登时迸发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迟向晚难掩心中激动:“穆哥哥,好久不见了。”
你还活着,真好。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言穆眼中也露出唏嘘之色,但他没有放任这种略显哀伤的气氛持续下去,而是朗然一笑,转了话题。
他盯着迟向晚脸上的面具:“你怎么戴上了这个?”
迟向晚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戴了,我喜欢。”
“欸,我可没有不许你戴的意思。”言穆率先服软,“我只是以为你心有余悸,不会再戴面具之类的物什了。”
看到迟向晚目露疑惑,他嗤笑道:“你这么快就把那事忘了?”
“还记得几年前,咱们去逛庙会,你就买了个面具,结果掏钱时被小偷留意上了,很快连荷包带钱都不翼而飞。结果你发现后打算去追,结果小偷没找到,反而走到一冷僻小巷里,被坏人盯上。”
言穆一想起这事直乐,他拖了点腔调:“你走的突然,嬷嬷婢女吃了一惊,她们分头找你,但还是我最先找到你,看到你被坏人调笑,用石子砸的他血流如注,总算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