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椒房(947)
刘据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稍事歇息就走吧!这段时间我应该会被路将军和卫伉拽着讨论对战新策,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新策?霍光没再多问,但他知道,不仅是自己肚子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多,自己跟卫伉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远。
另一边的卫伉和路德博拽上了韩说,对这些丝毫不知,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
“单于死了,却不是死于疫病,说明匈奴主力并未受损,我之所以建议早出发就是希望能在修筑屯兵结束后,可以主动包抄匈奴主力。可是现在我们时间不够,但我仍然坚持包抄的策略,可以建议陛下,把我们防守的这条线缩短一些。”
“卫侯爷,我不同意你。”韩说道,“匈奴变更单于哪有那么快?而且权力变动,难免人心不稳,他们的战力和作战时间是会打折扣的。我理解你初上战场心中紧张,但是匈奴现在也没有那么厉害!不要长他人志气嘛!”
路德博到底是没少跟匈奴打交道,见他们两个一个过于松懈,一个过于严肃,出来打圆场道,“匈奴刚收了赵破奴的军队,却不可小觑。但是长平侯也有些过于紧张了,分权不稳,匈奴配合不好,强攻边境的话,我们以逸待劳也是上上之策。你若出兵包抄......别的不说,你安全也不能保证啊......”
“作战岂可把我个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卫伉也不同意路德博的话,“大宛那边应是与我们一同出发,边防要带走一些人,以逸待劳?我们什么逸?修筑防御工事的安逸么?匈奴有哪一次是被防守打败的?以静制动对他们不管用!”
“卫将军,你说话客气点!”
路德博还没有介意,韩说就像找到盟友一般,对卫伉吼道,“你到底是第一次出征,要这么独断专行么?别说我大你一辈,就是你跟路将军差不了几岁,你也该尊重他这个打了好多次仗的兄长!”
卫伉强压怒火,“我何曾有过不恭敬?刚刚好言好语,你们不听啊!我只是提出我的建议,有什么不恭敬呢?匈奴单于是变了,可变更权力不代表就意味着动荡,也意味着那是一支哀兵!”
“你这不是高看匈奴是什么?”韩说辩驳道,“你父亲你表哥把匈奴打得远遁漠北,怎么到你这就这么高估他们?”
“不是高估!是不能轻敌!”
看到他们要吵起来了,刘据还稳坐主桌,张贺有些坐不住了,吐沫横飞的实在打扰他啃大骨头,跑了一天,他还没吃饭呢!于是擦擦手,赶紧敲桌子起身,“各位将军不要吵闹,听我一言可好?”
在中间的路德博赶紧抱住韩说,大声喊道,“别吵!先听听张侍郎说什么!!卫将军你也暂且停停!”
张贺站在他们面前,突然觉得矮了半头的身高有些没气势,退后半步默默掂了脚尖,才清清嗓子道,“刚刚逝世的匈奴单于,是乌维单于的儿子,要不是年幼,大家应该唤他乌师庐单于的。他的作战风格我就不说了,各位心中都清楚。我只有一句话要问各位,如今的左右贤王呴犁湖和且鞮侯是儿单于的什么人?”
是儿单于的叔父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韩说和卫伉都愣了,刘据却在最的桌案上,抬头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又伏案奋笔疾书。
“什么关系呀?怎么没人说?很简单的!”
沉默半天,大家都不知道他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有路德博乖乖的回道,“两位是单于叔父。”
张贺鼓掌道,“对!那再请问,儿单于俘虏了赵破奴大军,在大胜的情况下,来进攻受降城,两位叔父是真赞同,还是迫于形势赞同呢?”
卫伉松了眉头,韩说却变了脸色,只有路德博还在乖乖的回答,“肯定是真赞同啊!”
张贺见韩说还是不说话,继续问道,“那你们觉得下一任单于是谁呢?”
韩说看了一眼卫伉,终于说话了,“要么两人打一架,谁赢了谁当,要么就是...其中一人为单于,......战役继续。”
张贺没有再鼓掌,也没有再发问,施施然坐回去继续啃他的大骨头。
剩下三个将军,都沉默以对,没再吵闹。卫伉也不是情商极低的人,刚刚只是真的着急,才不管不顾的跟韩说吵起来,此刻韩说都明白了,他也没有必要压着对方得理不饶人。
路德博:“......那我们?”
卫伉率先软了姿态,冲韩将军行礼道,“刚刚是我着急了,还请韩将军多加斟酌此战,匈奴上下一心,来势汹汹,我们也该如是,才能打赢此战,得胜还朝。”
“卫将军客气,老臣刚刚也有些轻忽了,出去后,我们还是商量着来吧。”韩说回礼道,“万事有陛下指点,我们要提出建议,也要相信陛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