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椒房(244)
最终就陈掌和计蕊两人跟着张侯往椒房殿来了。
似乎毫不知情的耏申,见南宫公主迎面走来,脚步虚浮,脸色难看,赶紧关切的跑过来问:公主没事吧?刚刚路上看见言笑受伤了,叫我过来是要探望了再回去么?”
南宫公主见卫子夫似笑非笑的望过来,心中也有些忐忑,试探的开口问:“子...子夫?要不我们先去看看言笑...”
卫子夫看向想走上前来说话的张侯耏申,强压着怒气道:“张侯,本宫请南宫公主入椒房殿说话,知道你一定有时间,就一道请了你到偏殿等候。”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耏申有些急了,呛道:“还想扣我们在宫中不成?言笑公主受伤也不是我们的责任,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长公主犯错,难道不应该先请陛下过来吗?”
言笑受伤?
就算是长公主犯错?本就神经紧绷的卫子夫,立即敏锐的抓到了这两句话,看来这个张侯虽然也不是很干净,但是南宫公主真是护得紧,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不然也不敢把刘彻随随便便的拉出来!
可惜,想脱罪,真是打错了算盘,别看他是个侯爵,在后宫的地界上,依然是她做主,弯弯的秀眉轻轻挑起,立刻有侍卫围了上来,不远不近的站定。
卫子夫看着他略有瑟缩的样子,心中一阵嫌弃,“怎么?只是想请姐夫坐坐,张侯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本宫了?”
张侯一甩袖子,往南宫公主身后侧了个肩头过去,扬声道:“不必了!我们还要去拜见陛下!”说罢就要拽着南宫公主的袖子就往外走。
今天江校尉有事不在,宴席还是日常的姜叹和张次公值守。两人早有分工,一进一出,张次公总揽入宫参宴诸事,入席之后就都交接给姜叹负责。听闻他家眷在边境早夭,又不习惯礼节繁复的宴席,所以自请亲力亲为的值守巡逻。
所以等他在宫门口送各位出门之时,正好被计蕊喊过来,陪着张侯一起到了这里。
此刻,还没等卫子夫示意,他就上前一步稳稳的堵在两人要溜走的路上,“公主,侯爷,属下奉命送二位至椒房殿,前面路长,小心台阶。”
见有人上前挡路,张侯急了,上前就想推到一边去。
姜叹虽然只是暂代长乐卫尉的职权,但是依旧官职不低,起码的担当和霸气还是有的,铁钳一般的大手看似轻轻一挡,实则越收越紧,似有要捏断骨头的架势。
张侯自小锦衣玉食着长大,吃过最大的亏,无非就是当初求亲的时候,在先帝面前输给了南宫侯张坐。然而多年之后,依旧是他抱得美人归,牢牢的坐着列侯之位。
可是此刻,他终于经历了生平第一次疼到他说不出话来的皮肉之苦。这世上,不管是捏碎骨头,还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在伤害发生的瞬间,总是没有知觉和感受的。只有那延迟的几秒才真真切切印证了,痛觉是伤口在告诉你,该疼了!你得知道你该喊疼了!
于是几秒之后,张侯感受到的快要把他前半个小臂都捏碎的疼痛,似乎也在告诉他本人。
这是皮肉之苦,该疼了!
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了,南宫公主看到张侯那扭曲的脸,第一时间就上前去抢拽他的胳膊,同时厉声训斥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未央宫内伤害列侯?”
姜叹心中冷笑,面上八风不动,这点口头上的威胁,相比边关以血为祭的挑衅可差远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想吓退一个长乐宫卫尉,他真不知道是自己太淡定,还是对方太愚蠢。还没等他开口,另一边传来了带着千钧之力的话语:“自然是本宫给的胆子!”
卫子夫?
南宫公主怒目而视,急火攻心,顾不得自己理亏在先,照常的嘲讽语气就冲着她丢了过去。“我当是谁?皇后没有规矩也不奇怪,出身在那儿放着,姐姐总不能强人所难不是?但是不懂,得学!别养了不懂事的狗,还没教会就放出来咬人!”
出身?卫子夫怒火中烧!就是因为一个简单的出身,她就每次都拒人千里,把自己这么多年的示好,弃在地上。因为一个出身,就一叶障目的偏听偏信,闯下大祸还振振有词!就因为一个出身,她就定了周围所有人,在这一辈子该不该有交集的决定?
同样的父母,怎么平阳公主和刘彻,就没她和隆虑公主这些爱贬低人的臭毛病呢?
还没等计蕊和陈掌出声呵斥,姜叹竟先急了,上前一步抢道:“末将在苏建将军出征之际,代掌长乐宫卫尉之责!奉命职守宫禁,一切悉听陛下和皇后命令。张侯虽有侯爵在身,比末将高了两个等级,但是只在典属国手下领职,权责不在未央和长乐宫内!既是如此,还请侯爷谨守朝堂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