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枣糕了(27)

作者:暴躁可达鸭

陈皇后的唇微启,沈柳棉身子一僵,接下了这个重任。

太子妃如今已有九个月身子,即将生产,陈皇后便将她留在了万安宫,由沈柳棉负责安排照顾。

宫后苑的灌木被晒得冒气,鲤鱼池映着蓝天白云的秀姿,发生了一件令人惊奇的趣事。司药司的女史闻人,被纳入后宫,封为贵人。

由于嘉陵帝近三年身体都不好,后宫已经很久没有新人,甚至万岁很少来后宫,一般是张贵妃随身伺候,又或偶尔传召后宫嫔妃。

沈惊鹊听闻是这几日万岁身子爽利了不少,去宫后苑散步,对女史闻人一见倾心,龙颜大悦,直接破格升为贵人,时时传召。

张贵妃因这件事情在承乾宫发了好大一通火,对司药司更是深恶痛绝。

闻人如今是风头正盛的贵人,因没有姓氏,陈皇后慈悲,见她与陛下的相遇引得心情大好,身体恢复了不少,便赐了她母家的姓,唤做陈贵人。

同月,陈钰死在了蓟州。他深入难民窟,亲身寻找病源,在感染之后以身试药,最后身亡。却也为蓟州的百姓作出了最后一丝贡献,太医院在他身上找到了治疗疫病的线索。

嘉陵帝下朝后,去了万安宫。

掌事太监过来传令时,陈皇后身边的嬷嬷哽着声音说了句,“十年了,陛下已经十年没有来过万安宫了。”

陈皇后让内监下去,将头上的珠钗卸了下来,又唤人端来净水,用帕子擦净脸上的脂粉。“如若不是哥哥没了,他怕是再也不会踏入我万安宫。”

嬷嬷用木梳帮她重新梳顺黑发,笑着道,“如今来了便好,来了便好。娘娘还是打扮一番为好,定能让陛下眼前一亮。”

陈皇后阻了她盘发的动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本宫已经年近四十,讨好他这等事情,还是留给新人吧。”

嬷嬷叹了口气,想到什么总归还是没有开口。

嘉陵帝来时,陈皇后正倚在榻上看话本,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甚至没有起身问安。

“笑笑......”嘉陵帝走到她榻前,蹲下身来,声音有些无措,“陈钰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

陈皇后并未理他,将最后几页话本都看完,仿佛才看到他的到来。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陛下亲临怎么没有叫臣妾一声,让臣妾好生冷怠了陛下。”

嘉陵帝站起身来,抓住她的袖袍,“笑笑,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行吗?”他手微微颤抖,“我......我知道错了。”

这话让陈皇后笑出了声,眨了眨眼睛,仿佛能直视他内心深处,“错?陛下乃天子,天子又怎会错,陛下给了我哥哥官职,是他自己能力不够,没有承受住,怎能怪陛下。”

他身子一晃,禁不住后退两步撞在桌子边上,手搭在上方,指尖捏紧,指缝堵上木屑。陈笑笑的话真冷啊,他怕是死,也换不回她的原谅了。

嘉陵帝闭上眼睛将苦涩咽了回去,是他错了,他将陈笑笑骗入这深宫,自此,他的笑笑再也没有笑过了。

他晃悠了两下,踉踉跄跄地出了万安宫的门。

陈皇后坐了许久,嬷嬷上前劝慰,“娘娘,陛下已经走了。”

陈皇后将榻上的话本子拿了起来,茫然地抬头看着嬷嬷,睁大了双眼却没有任何湿意,“嬷嬷,我是不是太冷血了,哥哥死了,我却哭不出来。我该恨他的,二十年前我便该恨他的,可是我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

她抱着话本子蜷缩成一团,小声地呜咽着,“这是哥哥送我的话本子,他笑我,说只有小姑娘才喜欢看这些东西,可是他又希望我能如话本里的人一样,幸福快乐。”

他说,我们笑笑,是千娇万宠的娇娇儿,是该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陈皇后借这缘由简单地举办了小小的宫宴,请了几位朝臣官眷与王室宗亲入宫庆寿。

外臣在太和殿办宴席。宴散,官眷与后宫妃子便去往宫后苑的亭台,鲤鱼池的荷花开了,正是赏鱼赏花的季节。

太子妃身子重,荣寿大长公主便一直伴着她说话。

没过多久,皇后便借着天热的缘由,回万安宫歇息。陈皇后往日鲜少操劳官眷聚会,除了每年大年的宫宴与万寿节,其余宫宴往往是张贵妃操手,见她欲回宫,荣寿大长公主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她是从来不满意这个皇后的,陈家势大,严重威胁皇权。陈皇后治理后宫十余年虽是无过,却也无功。平日不笼络帝心,也不愿维系皇室各部、诰命夫人之间的关系。

陈皇后回宫后不到一刻钟,便有宫人传来消息。

鲤鱼池畔,太子妃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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