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和他的小跟班(65)
贺元京背上那一刀划得很重,流了很多血,她抬眼看向傅迎倒着的地方,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些虚影,她强迫自己清醒着,支撑起身体,爬向傅迎。
解决掉杀手,温诉忙上前扶起地上的贺元京,将她抱在怀里,查看着她背后的伤势。
“傅迎……傅迎……”
贺元京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涌出,嘴上不停的念着傅迎的名字。
温诉这才注意到躺在血泊里的傅迎,还未等他过去查看,就看见了姜衍从外面赶了回来。
刚刚,温诉与姜衍从县衙回来,远远的就听见打斗的声音,瞬间便反应过来,立刻朝声音方向赶去,只见着将离被几人包围着,他用剑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袍子也被划了多道口子。
两人见状立刻冲上去救下将离。
“快……回去……”
将离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原来,在院子里时,将离就已经受了伤,自知不敌,为了能拖延更多的时间,故意将几人引到远处,他知道,宁可自己死了,也绝不能辜负公子的嘱托。
姜衍出来时随身带着佩剑,便留下同将离一起对付外面的人。
将离终究是温诉亲手□□出来的,虽是身受重伤,可那几个贼人也没在他手里落着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再加上来了帮手,那几人瞧出没什么胜算,便逃离了此地。
姜衍这才扶着将离回了农宅,刚进来院子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傅迎,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着。
怎会如此?
他赶忙冲到傅迎身侧,跪在地上将她抱起,傅迎已奄奄一息,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只最后撑着一丝气力,看了眼他的脸,随后永远的闭上了双目。
姜衍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她还未跟着自己回汴京,还未过上一日的舒坦日子。
紧紧的将傅迎搂在怀中,眼泪滴滴的落在她惨白的脸颊上,而他的手中握着那把佩剑,剑柄上还系着她送他的红色璎穗。
从前那些话再次浮现脑海。
“迎儿想感谢公子近日的照顾,所以特意打了这枚轸穗送给公子,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是你亲手做的?我很喜欢。”
……
贺元京伏在温诉肩上哭了许久,也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
将人抱回到屋子里,替她把背上的血迹擦干,那伤口很长,很深,看着触目惊心,此刻,温诉的心中只有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这个时辰也找不到药房,只得先去寻广安王,或许他那会有能用得上的药材。
推开门,就见着将离跪在地上,他身上也满是伤痕,嘴唇毫无血色,发丝有些凌乱。
看见温诉出来,他立刻将手中那沾满血迹的佩剑举到头顶,道:“将离办事不利,没能保护好贺姑娘,请大人责罚。”
心知他已尽力,只是那群贼人早已预谋好,防无可防。
“起身吧,回去擦洗擦洗伤口。”
将离走后,温诉四处瞧着院子,不知姜衍去了哪里,也不见傅迎的尸首。
昏睡中,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傅迎鲜血喷涌而出的画面,那鲜血,一次又一次地溅到她的脸上。
“傅迎……傅迎……”
在一旁守着的温诉听见她的声音,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安慰着她,已经没事了。
她缓缓张开眼睛,温诉的脸渐渐清晰,他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她还有些恍惚,记不清昨日那事是真的,还是梦境,正想开口问问,便感觉到了背上火辣辣的痛着,便知,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眼泪又不自觉地落下。
“温诉,她……她……”
贺元京啜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此刻的心痛更胜过□□上的疼痛。
“姜衍已经寻了个地方,将她埋起来了。”
温诉语气淡漠,他只觉得傅迎的死有些惋惜,但却并不那么在意。
但这句话落入贺元京的耳中,才是真的将她心底里最后一丝的希望磨灭。
她颤抖着,微微的点了点头,“我心里好痛,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他知道她重情义,不像自己这般冷血。
“好,我就在门口,若是有事便叫我。”
因贺元京伤势太重,云山又没有好的郎中能为其医治,温诉便决定让将离先带着贺元京返回密州,直至她伤好在回京寻自己,而温诉则还要同姜衍在此地留上两日。
温诉为他二人寻了辆马车,贺元京坐在里面,从小窗望向外面的两人。
此刻的几人,心思沉重,总觉得,这就是永别。
“我将傅迎就葬在了云山外的一块平地之上,你们回去的路上便能看见,日后,若是有机会,你便来看看她,她自己在这,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