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夫君攻略(4)
闻言,少年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语气生硬:“阿瑶向来顽劣好动,既然是她逞能,便不再追究了。此次连累姑娘破费,亦是个教训。”
他说罢,微微一拱手,便转过身回屋去。顾瑶撇撇嘴,依依不舍地松开魏佑娣的袖子,想到待会儿定少不了一顿训斥,百般不想进屋。
直到那不容抗拒的声音再次响起:“还不进来?”
顾瑶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师父!”
眼瞧着眼前的大门要关上,魏子潇突然从阿姐背后冲出来,包子脸急的通红:“这、这次都怪我不好,惹得师父受伤……”
说罢,便把纸鸢往顾瑶怀里一塞,眼中已蓄满一包泪。
“给我的?”
魏子潇点点头。
“太好啦!”
小姑娘好了伤疤忘了疼,爱不释手地抱着纸鸢,又笑成了一朵可爱的喇叭花。
就这样过了几日,顾瑶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顾宜修却依旧不肯让她出门,每日除了温书,就是在小院儿里给她放纸鸢。
许是愧疚作祟,魏家事后又多次送了些气血补品和祛疤膏来,顾宜修照收不误,每日给顾瑶涂抹。只是那伤口痊愈后仍是留了疤,小小的,弯弯的,像是一枚月牙。
也始终是顾宜修的肉中刺。
作为顾家最有希望出人头地的苗子,他向来有自己的主意。
这日,眼瞧着天□□晚,顾宜修做好饭后,又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出了家门。
顾家已经搬来快一个月,陆续与邻里熟识。大多数人都晓得顾家有芝兰,便时常在他面前谈起李家的玉树。
李家祖籍并非京城,先前追随天子迁都,才扎根此处。但在更早以前,李家便有了显赫的祖先,鼎盛之时乃是权倾朝野,连始皇帝都要竟让几分的高门望族。
虽说贵族世家已有式微之势,但李大人乃是当朝工部尚书,多少手里还有些实权在,也是达官显贵之辈了。
一路上,顾宜修看似漫无目的,脑海里却将妇人之间的闲话记得清清楚楚。等他来到那座贵不可攀的朱门前,向来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刻意的、几乎嘲讽般的笑意。
“来者何人?”
守门的小厮手持五尺长棍,大声呵斥。
“无意借过此处,还请见谅。”
“借过?尚书府怎容尔等随意打量,还不快滚!”
顾宜修倒是不气不恼,鞠身还礼后,便大步离开了。
原本也没打算从正门进去。
三日前,从魏家姐弟处了解到事情因果后,顾宜修罕见地有了个念头。
十六年来,“一点儿也不像老顾家的孩子”这句话他听了无数次。平日里克己复礼,手握万卷书,昼夜勤读,鲜少有离经叛道之事。
如果说顾瑶继承了顾老爹所有的习性和怪力,他则更像病逝已久的阿娘,除了冷淡的眉眼轮廓之外,脾气更为相似。即使在儿时窝在母亲膝上,顾宜修清楚记得,母亲的手中也总有一卷诗,细细地念给他听。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1】”
所以,有时候顾宜修自己本人竟也会忘记这件事——
他也姓顾。
骨子里流淌着的,亦是顾家的血。
七月的大雍,流金铄石,烈日如火。
一个月前曾被小姑娘爬过的泡桐树,如今已残花落尽,只有枝头的绿叶洒下一片慷慨的绿荫,让李府的小公子惬意地读完一本晦涩的《兵策》。
顾宜修轻松翻过了高墙,拍了拍手的尘土,信步走到树下,来到锦衣小公子面前。
微风吹来,书页哗哗作响,送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檀香。
李衍早有察觉,淡然道:“如此造次,可知此乃何处?”
“不久前舍妹因一枚纸鸢,扰了公子清静,作为兄长——”
顾宜修冷笑:“定然是要上门道歉。”
那一晚月上柳梢头,晚风清爽,好不惬意。
顾瑶一觉睡到了傍晚,天已蒙黑,墨蓝色的天幕上,挂着几颗瓜子皮一样零散的星子和瘦瘦的月牙,十分清净。
灶台边有一碗白粥,被竹篾盖子捂着,一旁还有枚咸鸭蛋。咸鸭蛋是沙黄的,筷子一戳便是一层香油,就一口清淡的白粥吃,香的很。
顾家虽说不富裕,但顾瑶爱吃的东西向来不吝啬
吃饱喝足,她搬着小板凳,坐在庭院里,眼巴巴地等阿兄回家。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丝微乱的少年看到院子里的小姑娘,脚步一顿。
“可用了晚饭?”
顾瑶点点头,雀跃地从椅子上蹦下来。
“阿兄,你的下巴为何破了?”
顾宜修失笑,伸手捏了捏顾瑶的鼻尖:“方才天黑,路上摔了一跤,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