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琼枝(134)
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又道:“你闯的祸,自己解决。”
柔兰坐回来,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
先不说她从前只跟着父亲学了半吊子的医术,只会看一些简单的症状。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看男子这个?
黑暗中没听见祝辞吭声,她愈发懊恼,只想着二爷定是痛得说不出话了。
片刻后,有些磕绊道:“那、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二爷好受些?”
祝辞懒洋洋靠在床头,借着微弱的光注视她。
“记得那日祥云楼,庆王身边那个姑娘吗?”
柔兰试着回想,想起来了。
那日祥云楼二楼雅间里,众人都在饮酒玩乐,听赏曲子,只是途中出了些插曲,庆王身边那个叫芯儿的姑娘不小心将酒水打翻在了庆王身上。
这本应是得惩罚,可那姑娘非但不求饶,反而撒了个娇,主动将红唇凑上,庆王也不再追究,全了局面。
那时她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耳朵却没法闭起来,听着声音便觉得耳朵烧得厉害。
所以,二爷是想她也这样?
可她不会撒娇。
从前兴许撒过娇,但那是幼时对爹爹娘亲和哥哥撒娇,她并不觉得难为情。
换作二爷,感觉却完全变了。
……好吧,既然撒娇不成,那只能换一个了。
左右都是不难做到的事情。
祝辞并不知道小姑娘此时心中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微低着头,露出一段小巧白皙的下颌,鸦羽似的眼睫偶尔随着思索眨一下。这样小的脸,他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空气中安静了很久,他等了许久有些不耐,正扬了扬眉要说话。
下一刻,便见小姑娘动了。
她像是下了决心,在被褥上跪坐起来,朝他靠近过来。
祝辞只觉得那一股萦绕在发上的茉莉香气缓缓沁来,她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晰,葱白的指尖碰到他的脸,像是在确定他的位置。
随后她直起身体,跪着贴了过来。
因为这个动作,腰部塌下去一个弧度。
他感受到柔软的唇,带着怯意和仰慕,还有些畏惧地碰了他的脸一下,蜻蜓点水的,碰了碰便想退后。
仰慕。
是的,仰慕。像是在对待自己仰望爱慕的人。
祝辞沉默片刻,想要回应她,可冥冥之中的一刹那,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了过来,骤然冷了眉眼。
他感觉到了。
此时她想靠近的,不是他!而是从前那个在她面前温顺恭谨,温润随和的祝家二爷,是那个人前人后都秉承着君子作风的祝辞!
不是此刻的他!
当心中浮起这句话的那一刻,便有不可名状的怒火自胸膛中窜起。
黑暗中,他眼底阴鸷一闪而过,觉察到柔兰的退后,忽然动了手,擒住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过来,扣着她的腰重重吻下去。
柔兰丝毫没反应过来,等到她不得已被拽过去,以伏跪姿跌在他怀里,这才感觉到男人陡然转变的情绪。
为什么?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便这样了?
是她做的不好吗?
唇舌撬开牙关,男人死死扣着她,大手逐渐收紧。
柔兰没办法呼吸,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逐渐耗尽,原本推拒着祝辞的手便也没了力气,听到的声音让她耳尖控制不住地烧起来,所幸此时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她的模样。
她的动作逐渐变得没有力度,从唇齿中溢出轻而软的气音,带着哭腔。
祝辞感觉到她呼吸不过来,才似施舍地微松开了一些。
柔兰以为自己终于得了解脱,心中庆幸一瞬,却发现自己庆幸早了。
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祝府池塘里搁浅至岸的鲤鱼,被剥夺了力气,即便极力挣扎着,也不过只成为他人手中掌握着的,引起兴趣的玩物。
感觉到那双极具侵略性的手往下游走,禁不住带起一身寒颤。
天好像快亮了。
窗外透出一丝薄薄的光亮,她因咬着牙忍耐,手中用力,指甲深深陷进他寝衣下强健的肌理。
祝辞也仿佛感觉不到疼,任由她掐着,神情不变。
半晌,他哼笑起来:“才亲一亲,怎么就哭了。”
被褥下的手并未退回,柔兰话都说不稳,杏眼又浮起红,像是艰难道:“欺负人……”
与方才的阴沉截然相反,祝辞此时心情像是好了些,唇边勾起弧度,低声哄她。
“是二爷不对。”
被褥中那只手才收回来,柔兰便一口往他胳膊上咬了下去。
咬得很重,像是把方才的事情报复回去,泄恨一般。
祝辞神情不变,垂眼睨着她泄恨,这才含笑道:“不是渴了?我去倒水,只是手上不干净,念念总得让我先净手。”